從弟袁敘、袁胤(yìn),雙雙登門。汝南袁氏,天下名門。先前,二人結伴南下,先往南陽,拜訪從兄袁術。又順訪合肥。一路遊玩,今日乃歸。 家門兄弟,斷不可冷落。即便昨日赴宴,殘酒未消。袁紹亦起身想見。 “一路可好。”袁紹笑問。 “百般皆好。若遊學皆如此,弟豈用人催促。”袁敘答曰。 “有家門照應,必大有裨益。”袁紹意味深長:“待學業有成,先舉孝廉,為郎官。不出三載,當出為二千石太守也。” “二千石官,何足為奇?”袁敘低聲道:“乞兄長,屏退左右。” “咦?”袁紹心中一動,略作思量,這便示意左右皆退。 待堂內隻剩兄弟三人,袁敘這才從袖中取出密信,呈於袁紹當麵:“兄長且看。” 見是合肥侯封泥,袁紹頓生疑竇:“可是從妹手書。” “正是。”袁敘答曰。 查驗封泥完好,袁紹這便取書一觀。 不及看完,便霍然起身。迎光堂前,細細辨認。見絹上黑字,言之鑿鑿。這才確信,並未看錯。 “何以知之?”袁紹落座發問。 “乃長信太仆程璜,臨終遺言。經由程中大夫轉述。” “合肥侯,意欲何為。”袁紹明知故問。 “臨來時,姐命弟問:重登大位,可乎?”袁敘答曰。 “合肥侯所求,乃是天下。”袁紹略作思量,遂問道:“此事,伯業、公路,知否?” “尚未知也。”袁敘答曰:“唯兄長與我二人,知之。” “如此,切莫聲張。便是伯父、家父,亦暫且隱瞞。”袁紹亦有定計:“知否?” “喏。”二人肅容下拜,隨即避入後舍。 “來人。”袁紹一聲清喝。 “在。”便有心腹廊下應答。 “曹兗州、孫豫州,何在?” “皆在京中。” “速去投帖,相約胡姬酒肆一見。” “喏。” 西郭平樂館,黨魁舍下。 合肥侯相,驅車拜見。 昨夜置酒高會。今日休沐,黨魁猶在酣睡。隻因胡毋班本就是黨人,且位列八廚之中。故引入內舍靜候。 少頃。黨魁張儉,洗漱更衣,趕來相見。 “拜見少府。”胡毋班起身行禮。 “季友所為何來。”既是同黨,張儉自不見外。 “稟少府,乃為國事而來。”胡毋班收攏心神,將前後諸情,娓娓道來。 “不料竟有此事。”張儉聲色不動:“既出程璜之口,必有緣由。誠如季友所言,我朝詔命,皆一文二書。其一,授於受命之人。其二,入尚書台封存。《廢帝詔書》,若是黃門暗中行事,急切間未能遮掩周全,尚書台必無此詔。隻需徹查,當真相大白。” “少府所言極是。”胡毋班言道:“故主公命我來求:少府可否代為徹查,還天下以清白。” “茲事體大,不可不防。若先行泄露,恐為人所乘。”暗忖片刻,張儉言道:“宜當暗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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