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何人也?”合肥侯竟不識。 袁紹窺芴上蠅頭小楷,娓娓道來:“劉巴,字子初,零陵烝陽人。少知名,年十八,為郡吏。荊州牧劉表連辟,及舉茂才,皆不就。恐為表所恨,遂遠適交阯,更姓為張。因與交阯太守士燮計議不合,乃由‘牂牁道(注①)’去,為劉繇座上賓。巴祖父曜,蒼梧太守。父祥,江夏太守、蕩寇將軍。” “祖為蒼梧太守。父為江夏太守。”合肥侯這便了然。此二處,皆是東吳心腹要害之地。 “正是。”袁紹答曰。 “可是宗室。”合肥侯又問。 “未曾聞也。”袁紹如實作答。 “此人何在。”不是宗室亦無妨。 “正在城中。”袁紹奏曰。 “速,請來一見。”茲事體大,合肥侯需驗明正身。 “喏。” 稍後,便有儒服高士,入殿覲見。 “庶民劉巴,叩見陛下。”名士自風流。 合肥侯見之甚喜:“免禮,賜座。” “謝陛下。” “出漢室乎?”合肥侯先問。 “乃烝陽單家。”劉巴速答。 “聞,與士燮計議不合,可有其事乎?”合肥侯再問。 “確有此事。”劉巴再答。 “願聞其詳。”合肥侯必有此問。若與士燮交惡,焉能再為使。 原來,有建寧豪帥雍闓,前漢什邡侯雍齒之後,常通商往來,為士燮座上賓。慕名來訪,嚐就巴宿。巴不與語,雍齒因忿恚。翌日自去,於士燮當麵,言及此事。 士燮遂謂巴曰:“雍闓恩信著於南土,雖實武人,敬慕足下。足下雖天素高亮,宜少降意也(稍微禮賢下士)。” 巴曰:“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共語乎?” 所謂“計議不合”,原來如此。 合肥侯笑道:“士燮必有籠絡南中大姓之心。” “陛下明見。然‘欲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於深林之中’。南中大姓,聚眾障道,不服王法。幸有薊王,安定嶺南,鑿穿內外水路。又使治粟、水衡二尉,巡遊枝津水路。一眾宵小,不敢恣意。然若結好州郡長吏,暗通關津守將,久必成害。”劉巴果有遠見:“故不與其相交。” “然‘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合肥侯遂以心腹事相托:“朕欲以燮綏南土,督七郡。可為使乎?” “南土無憂矣。”劉巴肅容下拜:“敢不從命。” 合肥侯大喜,遂封劉巴為尚書。持節,出使交州。 自曲阿乘舟南下。數日已達龍編。 馳入太守府,賜燮璽書曰:‘交州絕域,南帶江海,上恩不宣,下義壅隔,知逆賊劉表又遣賴恭、吳巨,窺看南土,今以燮為綏南中郎將,董督七郡,領交趾太守如故。” 宣畢,士燮並未領命。 待屏退左右,劉巴耳語相問:“名府,何不領命?” 士燮答曰:“今天下三分,叔侄各立。燮素愚鈍,未識正朔也。”言下之意,叔侄三人,各立為帝。究竟奉主何人,事關身家性命,不可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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