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民眾,雖久習漢風。然俗好不改。五溪,各有所愛。單憑服色,足可辨識出身。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古往今來,莫不如是。諸夏無分華夷,皆如此般。 自薊王遣國中能工巧匠,鑿穿荊南水路,立江表十港。遣幹支海市南下,互通有無。又有稻田使者,領護稻作圩田。引進將作寺高產良種,一季雙熟稻。均產十石。更加自上而下,皆為薊國吏治。將薊國之一切便利先進,放之四海而皆準。《圩田製》下,分戶不析產。戶戶美田五十畝,幹欄重樓一棟,牛馬機關器,不一而足。 重重利好之下,蠻漢泛舟而來,舉家遷入,日有百戶。 日積月累,成荊南雄城。 稻作大興,助推製造、商貿繁盛。而後學術之風始興。 不出數代,無分彼此。 三足踆烏,移動離宮。說是水上奇觀,亦不為過。 自聞薊王駕臨,城中百姓奔走相告,欲一睹尊容。酉津城中,萬人空巷,港口更是人山人海。 車水馬龍,盛況空前。 薊王名滿天下,神乎其神。時人識英雄,重英雄。所謂“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薊王大名,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於船宮設宴,大宴群臣。 無酒不成席。 南方亦有美酒。 宜城醪、金漿酒、蒟(jǔ)醬酒、醽醁(líng lù)酒、稻米清等,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其中金漿酒,乃是用甘蔗釀製之美酒。“樽盈縹玉之酒,爵獻金漿之醪”,注曰:“梁人作薯蔗酒,名金漿”。“薯蔗”、“甘柘”等,均為甘蔗別稱。 前漢時,鄱陽令唐蒙,出使夜郎國,帶回習部蒟醬酒,武帝“甘美之”。 薊王得知美酒之所出,遂細問金漿酒釀造之法。 果不其然。原料正是甘蔗。 話說。前漢時,司馬相如《子虛賦》曾提及諸柘。今漢張衡《七辨》亦有“沙飴石蜜”之句。 “諸柘”,便是甘蔗;“沙飴”,乃砂糖雛形。 最遲戰國時,楚人已對甘蔗粗加工。屈原《楚辭·招魂》:“胹鱉炮羔,有柘漿些。” “柘”即蔗,“柘漿”,便是從甘蔗中榨取的汁。 時人既能榨汁釀酒,可製蔗糖乎? 薊王竊以為。製糖工藝,當可類比渤海曬鹽。 無非蒸發結晶。 於是命船宮匠人,取甘柘,削皮、壓榨、濾汁、煮漿、曬膏、切塊。很容易便製出了原始“方糖”。 薊王親嚐,甘之如飴。 取名“方飴”,又名“柘蜜”。 謂“鑄山煮海”。薊王所創“方飴柘蜜”,必成三南名產。 將作寺匠師,將工藝流程,詳細書錄在案。與之匹配,各式機關器,亦在設計之中。假以時日,定當大行其道。 一旦固化流程,相傳成習。製糖工藝,隨之不斷改良精進。距離真正意義上,足可傳世的砂糖,必不遠矣。 待方飴柘蜜製畢。五溪蠻王子,辰陽都尉沙摩柯,領蠻人五千入港。 船上鐵塔蠻漢,碧眼突出,深目高鼻。文身斷發,斑斕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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