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進城路上

四月二十八，和風煦日，春色怡人，漫山遍野，草木碧綠。林貴生和殷大郎一起租了一輛馬車，送林子君和殷可可進城上學去。清江河穀離縣城有一天的路程，如果是騎快馬也要半天時間。林子君和殷可可坐在馬車裏，一想到要進城生活學習，都很興奮，對未來充滿向往。車子顛跛，搖搖晃晃的，也沒辦法睡，她們時而說說話，時而看看風景，時而發發呆，想想心事。林子君挑著簾子欣賞路邊景色，真是一派好風光啊！ 林子君輕吟杜甫的《絕句》二首：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林子君人還未遠去，就想到歸期，她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放不下那個深山老林裏的野人朋友——林威，從此一別，何日再見，再見時，又是何番情景？ “姐姐。”殷可可突然喚道。 “嗯？”林子君應道。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你看窗外一派好春景，我在想著有關春天的詩呢。” “姐姐的詩文好，以後我還要向姐姐多多請教，姐姐可不要嫌煩。” “隻要你願學，我必是樂意相助的。” “我想姐姐人品才學兼優，跟著你差不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的小嘴越發厲害了。說得好！我們要好好學習，成為一個縣城裏的人。“ “好，我們一定可以的。“ 能適應縣城裏的生活，能長住在城裏，這都是鄉野村姑們的夢想。像她們的母親，祖母們，還有現在同齡的男孩女孩們，都從未踏出清河穀一步，外麵的花花世界隻停留在傳說中，隻在她們的白日夢中。 夜幕降臨時，看到千米之外有城郭燈火，據林貴生說，他們要去的黃雲縣就在那裏，瑩瑩滅滅，一巴可蔽之，感覺縣城很小嘛，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早就在路上商量好了，先到殷可可的大姐桂花婆家留宿一晚。於時，殷大郎把車驅往路左邊的一個一條岔路，走個四百米的樣子才進了一個數十戶的小村莊。然後，在七拐八彎的，進到了一座院子，才算停歇住。有車入院，早已驚動屋裏的人。屋裏著急忙慌地出來一個小婦人一個老婦人。 殷大郎拉著女兒殷可可向前去向出來的兩個老少婦人見禮。林子君落在最後，觀察了一下現在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百來平方米大院子，圍著一米五高的泥土牆。院門口正對門有一排一層樓的房子，正中間是廳堂，然後兩旁是臥房，臥房的牆上都開了一個四方窗戶，窗戶裏透著燭火。臥房邊上都有一間耳房，然後左手邊還蓋有兩間茅草房，看樣子是養豬養雞放柴和所用，右手邊栽了一棵四五丈高的大棗樹。 看這光景，桂花家裏應該算是這個村子的首富了，有偌大的一個院子，還有這許多間房，可以住下一大家子人，小有資產了。雖然不是真正縣城裏的人，也是在縣城邊上，挨著邊了，這樣可以到城裏找差事做，或者把農田裏種的農產品挑到城裏賣，可以很方便換成現錢用，所以日子比那些深山裏的農民肯定要好得多。林貴生暫且把馬栓在這一棵大棗樹上，然後攜著林子君上前去與主人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