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儼一聲不吭,對於北風的嘲諷充耳不聞。
雖然說進入太行陘之中,準備在上黨作戰的曹軍兵卒,都是精心挑選,長期訓練的精銳戰士,可是在這個時候,也都是沉默著,一聲不吭,就像是被身邊的太行山體給同化了。
誰在爬山的時候還能絮絮叨叨?
那一定是爬得還不夠累。
在剛剛進入太行山的時候,曹軍兵卒還有些性質一路閑扯,可是到了當下便是連多說一個字都懶得說了,即便是應答也就是在鼻腔裏麵滾一滾而已,都不舍得將氣力噴吐出一分,耗費了自身的熱量。
口號喊得響,究竟能不能打贏驃騎?
進了太行陘之後,趙儼就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甕裏麵。是衝破枷鎖,打破瓦甕,還是被悶死在其中,憋死在太行山中?
夏侯淵沒有進山。想想也是正確的,畢竟騎兵進了山區,能發揮出幾成的效用?可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趙儼心中卻不免有些忐忑,真要是遇到了驃騎大軍,又將如何應對?耗費多少人馬兵卒的性命,才能算是獲取勝利?
這個疑問,他沒有答案。
正思索之時,忽然前方一陣騷亂,有人驚呼:『驃騎哨探!』
趙儼就覺得嗡的一聲,似乎全身上下的血都湧到了腦袋上,似乎在恍惚之間,他聽到了他自己似乎下意識的,下達了戒備號令,調配了兵卒前往查探,然後周邊的兵卒才漸漸的安穩下來,而此刻湧動在體內的血似乎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來的隻是驃騎哨探!』趙儼喘出一口長氣,『來的人肯定不多!他們也是一邊探路一邊前行,沒想到撞上了我們!隻要能殺退他們第一次的試探攻擊,這些驃騎哨探也不會戀戰,定然會退回去傳遞給後方人馬!』
趙儼像是對著自己說,理清思路,也像是在借此鼓舞周邊兵卒的士氣,『等到他們回去之後,必然有第二次的試探進攻,到時候我們布下埋伏,就可以將他們一舉擊敗,然後驅趕著敗軍去攻他們的大部,也就有一舉貫通的機會!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計劃也是這麽個計劃。
有道理有計劃,就能一定順利實施?
這些驃騎人馬,征討南北,平複陰山,攻克過鮮卑烏桓,平定過西羌氐人,已經是大漢之內公認的強悍戰力了,而且在之前的東西衝突之中,說實在的基本上都沒能在驃騎手下討得到多少的便宜,現在即便是趁著斐潛不在關中的時候進軍,但是究竟能不能戰勝驃騎兵馬,能不能一統大漢東西……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沒有答案。
……
……
長安。
龐統眯著眼,看著最新來自於河東的信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便是將信報交給了斐蓁。
斐蓁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裝模作樣的看起了河東的信報。
『莊、人、馬、械、訓?』斐蓁點著頭,『這倒是有幾分道理……』
龐統笑了笑,『哪裏的道理?』
斐蓁一愣,指著信報說道:『這司馬仲達所言……莫非錯了?』
龐統點頭,很幹脆的說道:『錯了。』
『啊?』斐蓁瞪圓了眼。
龐統笑道:『這要是司馬仲達衷心之言,那麽此人也就是如此了……若是有意誤導些愚鈍之輩……倒也有些意思,畢竟似似而非……嗬嗬……故而世子所言有幾分道理,倒也切中之要……』
斐蓁頓時覺得好受多了,矜持的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就往龐統之處偏了偏,『那麽這……關中與山東之優劣……究竟是什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