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工作的價值,不言自明,完全在於管理員的健康。
醫學與疾病的競賽,從古到今,幾乎完全是一種針對傳染病的鬥爭,單純的醫術往往不足以成事,還需要社會這一係統,提供從“環境清潔”到“病患隔離”在內的諸多支持,才能有效的對抗病原體之播散。
正因如此,今的NEP大區中,從管理員到民眾的所有人,極少顧慮傳染病。
民眾被安置在上千處定居點之內,單個定居點的人口,至多一萬,不僅整體上與潛伏各種病原體的郊野完全隔離,日常活動也很有條理、很有規律,這種情況下的傳染因子大大低於10,意味著傳染病即便出現,也根本流行不起來。
至於NEP_7、8等研發機構,人口密度極低,同樣處於與外界高度隔離的狀態,也沒有傳染病滋生的土壤。
這種情況下,當今醫學的研究、實踐,便得以從繁重的傳染病戰場中抽身。
相比之下,治療人體自身的內源性疾病,則是一個比消滅病原體、消除感染症狀更複雜,也更深奧的問題。
這方麵的研究工作,在NEP大區,共有九處研究機構負責。
本身並非一名業內人士,對醫學,方然的了解十分有限,出於自知之明,他沒有過多幹涉研發機構的工作。
永生,無現場的生命,倘若暫且不考慮生命科學之外的手段,短期的目標,應該是對抗人體自身的疾病,中期目標則是提升一百二十歲的理論壽限,在那之後,才有資格探究“無限”的身體壽命,進而觸碰到永不下車的奇跡。
道理上是這樣講,但,科學技術的研究,並不總是有一條清晰的主線,這些技術領域何時取得突破,次序又會怎樣,現在還沒辦法準確的判斷。
放手讓科學家研究,是一種策略,隻不過,以四十歲的年齡來看:
自己,還能等待多久呢。
……
科學技術,一座高不見頂的大廈,根基深深紮進文明的久遠曆史之中。
單憑一個人的力量,豈止妄想要將其加固、加高,哪怕付出一生的時間和精力,都幾乎沒可能攀登到這大廈的頂端。
西曆149年,仰望著大廈的四十歲男人,就是這樣的感覺。
回望過去的四十年,從幼兒園,一直到逝去不久的前一,身為人類,而非機器,不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竭盡全力,向無人企及的目標衝刺,但捫心自問,方然的確認為自己已竭盡全力。
換做其他任何人,處在自己的立場,自己的條件,恐怕都沒辦法做得更好。
但所謂條件,立場,卻往往並無公平可言。
賦,或者,與生俱來的潛質,究竟是否有一個科學而合理的解釋,修讀過生命科學專業的方然仍不上來,現代科學的研究,充其量隻能給出一個“智力受遺傳與環境之共同作用”的判斷,而無法確切明,遺傳與環境各占多大的比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