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主義,完美的長久運行,事實上需要一種超脫於社會的巨力。
這巨力的所有者,並未在社會中有自身的利益訴求,或者,隻是出於個人的主觀意願,而願意維持公社主義製度。
唯有如此,才能讓一個群體,一個文明,持續處於更美好、更光明的某種‘低熵態’。
譬如,濱海邊疆大區的情形,就是如此:
不管你、和你的RADES如何看待這一切,事實就是你們大區的管理員,不論他姓甚名誰,主觀上想要維持公社主義。
他、或者她這樣做的動機,我不想妄加揣測,這不重要。
關鍵之處在於,不論他、或者她是否認識到這一點,事實都是很清楚的:這種狀態,並未實現其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你們大區的管理員,正在自我犧牲,放棄本可以到手的最大化之利益,以此為代價來維持公社主義的PSK,這你想過沒有。”
“你的這些話,我認為,其實還是一些詭辯。”
思路清奇,大概可以這樣表述,但安娜*烏沙科娃並不覺得,侵略者的話是對的:
“濱海邊疆大區的管理長,是在踐行自己認同的一種理念,一個人的自身利益,並無法僅僅用資源、地位、物質享受來衡量,公社主義,如果是管理長的畢生理想,那麽對他而言,這才正是一種‘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狀態。”
“白了,因為你們的管理長認為,人類社會應該平等協作、杜絕壓榨,所以現在維持公社主義的PSK,他就會很開心,很滿足?”
“正是如此。”
“那我就有一點不明白了:
濱海邊疆大區,看起來,沒過多久就會被‘堂軍’占領全境了呢。”
阿達民的話,激怒了對方,安娜*烏沙科娃嘴唇緊抿,直盯著桌對麵的生化仿真人,胸膛劇烈起伏著。
目睹這一幕,方然卻沒什麽感覺,他自顧自下去。
“選擇公社主義,當然可以;
但凡有一個選擇的機會,稍有良心、頭腦的人,都會選擇平等協作的製度,而不會對殘酷壓榨的製度有什麽好感,更遑論沉浸其中。
可,安娜女士,這裏麵總歸潛藏著一個悖論:
人類,每一個體,本質上都是在為自身利益而運動,這是演化塑造的不言自明之特質,讓這樣的一群個體平等協作,必須有強大的力量去規範、去維持;
可是,但凡某一個人,某一個團體,掌控如此強大的力量,
那麽他、或者他們的最優選擇,便不會是公社主義,而是以力量為後盾的極限壓榨。
理想主義者,如你們大區的管理長,選擇讓濱海邊疆大區踐行公社主義,就必然麵對兩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其一,人,終有一死,”
到這裏,情緒微有波動,方然讓自己別想太多,
“出於自身的理想、信仰,而非利益最大化的動機,所建立起來的製度,是否能夠在自己百年之後,在繼任者的手上,延續下去;
其二,則是更直接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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