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春夜

深夜大街上，塚本智開著轎車，在闌珊的霓虹燈光裏前行。 舒爾茨坐在副駕駛座，一隻手伸在車窗外，縱情地撩撥著不撩也騷的東京春夜之風。 塚本智說：“舒爾茨先生，東京的夜色和柏林比起來，究竟誰美？” 舒爾茨心潮蕩漾地說：“說真的，塚本君，東京的春夜真的很美啊，美得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心愛的姑娘。” 塚本智借機調侃：“舒爾茨先生，你這名副其實是在思春啊。” “思春？思春是什麽意思？” “思春麽，顧名思義，就是思念春天。你現在就是在思念春天。” “可是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我身在春天，享受著春天，我還思念什麽春呢？” “舒爾茨君真是個聰明人。” 舒爾茨略一沉吟：“啊，我明白了，我的老鄉、詩人歌德曾經說過，‘哪位少女不懷春？’我剛才提到心愛的姑娘。嗯哼，應該有點那麽個小意思！” 二人相視一眼，“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舒爾茨看看前方的街道說：“塚本君，不遠就是禦宿一泊下宿館，門前請稍停一下，我去和一個朋友說句話。” 塚本智將車停在禦宿一泊下宿館門前。舒爾茨下車，先抬頭往黑漆漆的二樓看去，然後推開院門，來到吉村俊的值班室的窗戶前。窗戶裏亮著燈，吉村俊聽到動靜，正伸頭從窗口隔著玻璃往外看。 舒爾茨輕敲窗戶玻璃問：“你好，禦爺樣，請問張逸風教授回來沒？” 吉村俊拉開玻璃說：“對不起，先生，張教授還沒回來。” 舒爾茨說：“請轉告他，有個叫舒爾茨的德國人找他。” “一定轉告。” “阿裏嘎逗。” 舒爾茨轉身回到車前，塚本智問：“支那人？” “是的。” 塚本智讚道：“交際很廣麽。” 舒爾茨得意地說：“我的朋友遍天下。” “友情提醒一下，支那和大日本帝國正處於戰爭狀態，還是不要和支那人接觸為好，否則你會招來特高警察，甚至還會有憲兵的特別關照的。” “第一、身正不怕影斜；第二、我是你們盟國德國的記者。” “很自信麽。” “哈哈，必須的啦。現在，麻煩塚本君把我送到玉之井街吧，我要去會會朋友。” “單身男人的業餘愛好。” “定性很準確！我還以為你要說是癖好呢。” “癖好那是病！” “哈哈哈……”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