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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吾來擔之(3/5)

作者:幸福來敲門字數:19680更新時間:2020-04-17 14:52:08

    林延潮笑道:“慚愧。”

    “夫子之道在於忠恕,學功先生之道一而貫之否?”

    這一而貫之出自論語,孔子對曾子,吾道一而貫之。曾子點點頭明白了,旁人問他夫子之道是什麽?曾子是忠恕。

    得很玄乎,但一而貫之白了就是邏輯自洽。一句話邏輯自洽不難,難的是了一本書的話都能自洽,沒有前後矛盾的地方。

    林延潮笑道:“在下淺見,盡心為人為忠,推己及人為恕,忠恕是二而貫之,夫子之道隻有一個‘仁’字。而忠恕次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再次之!”

    “有道理,那事功之道呢?”

    林延潮道:“事功之學在於一個行字,而精一次之,下興亡匹夫有責再次之。”

    呂坤點點頭道:“此乃空穀足音,難怪下雲朱子,唯大宗伯最近夫子!”

    林延潮道:“居士謬讚了。”

    呂坤道:“夫子之道,至修身,齊家,大至治國,平下,皆可一而貫之。大宗伯於修齊治平早已成竹在胸,何不持之擔此下?”

    這話不是自己與鄒元標得嗎?

    林延潮端起茶盅呡了一口笑道:“先生是為太塚宰而來?”

    呂坤坦然道:“是也不是,呂某不僅是為大塚宰,也是為萬民而來!”

    林延潮收斂笑容道:“不知大塚宰要林某做什麽?”

    呂坤有些訝異林延潮話如此‘直接’,但他則道:“張江陵在時強壓百官,鉗製言路,張江陵歸政後,朝廷持清議官員方能執政,前有宋大塚宰,沈大宗伯,繼有王山陰相公,孫大塚宰,卻先後因不合政府而去,而今則屬孫大塚宰擔之!”

    林延潮啞然失笑。

    呂坤道:“不知在下所言有何處令大宗伯發笑?”

    林延潮道:“有些話我早與鄒爾瞻得很清楚了,先生不必再老話重提了。”

    呂坤微微笑道:“大宗伯真的知道孫太塚宰要得是什麽嗎?”

    林延潮道:“我與孫大塚宰相交不深,不敢勞動他的大駕,再這宰相之事,林某早可為之,之所以不願為之的原因,非大塚宰可以辦到。居士,真是難為你跑這一趟了。”

    呂坤見此道:“大宗伯切勿太早下斷言,大塚宰隻望大宗伯辦一件事就好,就算力有未逮,也不強求。”

    “林某從不答允替旁人為辦不到的事。”

    “譬如為故相張江陵平反之事?”

    見呂坤反問,林延潮放下茶盅道:“孫大塚宰為當今吏部尚書,清流之領袖,但即便如此也需林某幫忙一二,可見其事不。林某現在已大概知道先生為太塚宰所求何事?請恕林某不能幫這個忙,也不會以此換太塚宰支持林某入閣。”

    但見呂坤離椅起身,正色道:“難道在大宗伯眼底為故相張江陵恢複名位之事,更重於廢除礦監稅使?大塚宰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可謂憂心如焚,還請大宗伯為百姓三思啊!”

    呂坤泫然流涕,極為誠懇。

    “百姓?”

    林延潮道:“百姓這二字倒是常常聽人提起,卻從未看見。礦監稅使公然魚肉之,而官員呢?口口聲聲將他放在嘴邊,但不過有用之時拿來用一把,無用之時就丟在一旁。更有甚者連礦監稅使還不如。”

    “聖意失望至此,非一日之寒!”

    呂坤聞言也是長歎,他知道林延潮所言極是。

    不橫行霸道的礦監稅使,就是官場在張居正歸政後也是一日糜爛甚是一日。

    “吏治人心,敗壞至如此,早已成積重難返之勢。呂某想起此行前,太塚宰與我有言,順勢者逸,逆勢者勞,我輩盡力以安然知命即可,不必強為。”

    林延潮聞此對孫丕揚,呂坤心底生出敬意。

    若張居正是以下為己任,那麽孫丕揚,呂坤就是明知不可為之。

    林延潮道:“請居士轉告大塚宰,若我入閣,五年之內可廢礦監稅使!”

    “五年?”這顯然不是呂坤期望的答案。

    林延潮笑了笑道:“當然若是大塚宰還有更好的人選,那麽林某願助其成。”

    林延潮當然知道,孫丕揚,呂坤他們沒有比自己更好的人選。不論怎麽,呂坤也算在林延潮這有一個準話。

    呂坤向林延潮道:“當年大宗伯知歸德時,常言過一句‘功成不必在我’,此言至今在呂某家鄉仍是膾炙人口。”

    “當年歸德受災,三十萬百姓嗷嗷待哺,大宗伯知三年,民已得食,百姓能安,林公堤曆曆在目,於大宗伯之恩德家鄉百姓至今猶然思之。在呂某心底,何言功成不必在我,大宗伯當仁不讓擔此下!”

    完呂坤向林延潮長長一揖。

    林延潮不僅想起當年自己在歸德為官之事,種種之事湧上心頭。

    他眼眶微濕,然後還以一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乃本分之事,居士言重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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