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大結局上篇(2/5)

作者:幸福來敲門字數:36702更新時間:2020-05-18 13:28:19

    這時林延潮出麵壓製住了兩派爭論,避免激烈的黨爭,同時承諾對海貿中的絲綢課以重稅,以避免蘇浙可能出現的大規模農田改稻為桑。

    這退讓之舉,再度被不少官員批評為軟弱,甚至以此市恩,收買人心。

    萬曆三十年上元節。

    子免除了輔臣及百官拜賀,這段日子子有疾的消息陸陸續續從宮裏傳出。

    一開始內廷還支支吾吾,後見實在瞞不過了這才如實相告,林延潮也曾率群臣去問安,卻答子雖是抱恙,但身子還在恢複之鄭

    子讓林延先潮與群輔商量國事,幾乎將國事都交給了內閣。

    故而這段日子林延潮可謂大權獨攬,政由己出,朝堂之上大事事皆由他定奪。

    楚王案平複,火耗歸公,海貿之事也在他手中走上軌道。

    而到了上元節這日,大官員皆至林府拜賀。

    不僅是沈鯉以下在京官員一個不落,甚至連勳戚宗室也是驚動,

    掌中軍都督府,執掌京營的英國公張維賢,定國公徐文璧,成國公朱鼎臣等皆親自到林府上拜賀,行叩拜之禮。

    這權位高低沒有一定,司禮監勢大時,首輔見了也要向掌印太監叩過頭。

    到了內閣勢大時,司禮監也要看首輔眼色。

    再勳戚們是正一品,官位還在閣臣之上,但他們見了首輔時,也是要叩頭的。但大多的時候,勳戚與文官不是一個係統的,沒必要過節時到相府叩頭,但這一次英國公他們卻來了。

    除了英國公他們還有一人,那就是李太後的兄長,武清伯李高(其父李偉數年前已病死),其子襲爵。

    鄭貴妃的兄長左都督鄭國泰,其子鄭養性也親至府上。

    別趙誌皋,張位在位時,不曾如此,就是申時行為首輔時,上麵的人也沒來齊過。

    而今一並來至相府,各個麵帶笑容,甚至定國公徐文璧還是抱病前來,由其子徐廷輔一路攙扶著,嘴上是‘認認門’,其實請林延潮以後多看顧看顧。

    林府中有幾位官員見此不免側目,心道林延潮主張新政變法,革除積弊,怎麽反與這些人越走越近。

    當初彈劾潞王,拉武清侯下馬,逼李太後還政,殺太監馬玉,舉燭焚詔,複張居正名位的那個林延潮到底哪去了?

    但大部分的官員都認為林延潮‘外圓內方’,沒什麽好大驚怪的。

    今日之林府可稱得上賀客盈滿,各色節禮堆滿了府邸。

    因原府邸實在太,故而林延潮不得不租下隔壁府邸,如此才令至相府道賀的官員們有了站著的地方。

    子賜林延潮鰣魚,坐蟒袍。

    蟒衣中最尊為坐蟒服,行蟒服上蟒龍為斜向,而坐蟒則正向,坐蟒服乃首輔大臣的恩待。這代表在子心中,林延潮的恩遇又上了一個台階。

    各地藩王世子們也皆派遣王府官員來賀,並呈上厚禮。

    至於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提督東廠孫暹,秉筆太監陳矩三人都不能親至,但都派親信送來了重禮。

    其中禮最重的要數,海商梅家更是從蘇州搞來了一唱昆曲班子送給了林延潮。要知道這時昆曲才在蘇鬆一代興起,如申時行,王錫爵兩位致仕宰相府上才各養了一個家班,而梅家他們竟給林延潮湊鄰三個,且提前到宰相任上就享受到了。

    現在相府的東西二園裏有兩個戲班子唱戲,一個梅家送來唱昆曲的,一個則是曹家班。

    所謂曹家班就是林延潮門生曹學佺所創,與昆曲不同唱得乃是閩腔。

    林延潮成為大明開國兩百年來,閩人自林文,楊榮入閣後第三人,而且為當今首臣。閩地出身的官員不再視為從窮鄉僻壤出來的,被冠如‘福建子’之類的稱呼。

    視同下裏巴饒閩語閩腔也逐漸登上了大雅之堂,甚至在京官員間時興起閩語。

    曹學佺辦了這個儒林班,今日來相府登場,如林材,葉向高四周都圍了一圈的官員。

    相府裏時而鑼鼓喧,遠聞巷外,時爾簫管悠揚,笙笛並發,熱鬧非常,更顯得今日之林延潮權勢赫赫,無人可及。

    外邊熱鬧非常,而相府客房卻是十分安靜。

    仆役家丁們守著內外入口,除了奉茶的丫鬟,無人敢在此隨便走動。

    客房裏,林延潮正與英國公張維賢,定國公徐文璧,成國公朱鼎臣,以及武功伯李高,左都督鄭國泰話。

    林延潮坐在首座上看向幾人,笑了笑道:“近來有些不明就裏的官員,主張遏抑兼並,清莊田整治民間,此實為可笑。豈不聞‘利不百不興,弊不百不除’之理。”

    張維賢等人都是附和地笑道:“此真閱曆之語。”

    “遏兼並,清莊田,再清丈,白了劫富濟貧,難道真的劫了富就能濟了貧?那些言官不清楚,諸位都是國家柱石,乃朝廷的根本,根基不穩,朝廷是要動搖的。”

    “諸位放心,同朝為官,一團和氣才是上策,隻要本輔在位,絕不會再有此事。”

    到這裏,定國公,英國公都是露出笑意,武功伯李高,左都督鄭國泰心底也是暗喜,很難想象這樣識時務的話是從當年將潞王,周王,武清侯弄得狼狽不堪的林延潮口中道出。

    張維賢都是道:“有次輔主持國事,滿朝上下都倚如泰山,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

    林延潮微微笑道:“是那些臣們不識大體,國公不與他們一般見識才是。”

    當下大家言談甚歡地散去。

    林延潮走到窗外負手遠眺,但見一輪滿月正掛在邊,此刻月華如晝,上無一片雲彩,更襯得圓月當空獨一無二。

    林延潮想到藤原道長一首詩‘此世即吾世,如月滿無缺’。

    林延潮這才坐下,陳濟川來至林延潮耳邊道了幾句。

    “想必不是無名之輩,”林延潮微微冷笑,“何人寫得?”

    “回稟相爺,此人已是承認,正是去年新進士錢謙益。”

    林延潮記得此人,萬曆二十九年會試主考官是沈鯉,副主考是孫承宗,錢謙益的卷子本是不取,卻為沈鯉慧眼所識,力排眾議取鄭故而錢謙益比另一個時空提早了九年題名金榜,風光無量。

    此刻錢謙益,但見對方見林延潮後卻揖而拜,昂然而立,相貌堂堂,可以稱得上是氣宇軒昂。

    林延潮問道:“你是錢謙益?”

    “回稟次輔,下官正是禮部主事錢謙益。”

    林延潮撫須微微笑道:“汝少年高第,名冠於江南,本輔也曾讀過你的詩和文章,在當今讀書人中屬翹楚了。你是常熟人吧,恰巧本輔也會吳語。”

    麵對林延潮的態度,錢謙益有些吃驚,旋又恢複讀書饒那種傲氣不屈的氣度。

    林延潮道:“你本部司官,堂官,甚至你的師長都與本輔相熟,那麽這‘權**相’的賀聯不是別人授意?”

    錢謙益有等半終於問到點子上的心情:“確實無人授意,是下官一人主張!次輔之器多忌,下官早已知之,今日無論是罷官貶斥,革職為民,下官都早有準備。”

    林延潮道:“年輕時博一個名聲很好,不過吾觀汝應該與幾位名妓聯詩飲酒泛舟於西子湖上,何必至朝堂上攙和這俗塵之事。”

    錢謙益麵上泛起怒色。

    林延潮笑道:“這些年罵本輔不少,尚不缺你一個,但既然來了,不妨一本輔所作所為,哪稱得上是權奸二字?”

    錢謙益昂然道:“公雄才峻望,薄海具瞻,這微管之歎,舍公其誰。可惜公入閣以來,屢屢德行有虧。公十九齡受知於子,三元及第,此番恩遇百年也沒有第二人,然公卻以下為公疏,禮部焚詔,複張文忠名位令子屢陷不義不仁之名。”

    “公之業師為張文忠貶斥,山長因張文忠而死,初入官場時,數被為難,此事下皆知,然公卻先後為張文忠平反翻案,不知公之師道何在。”

    “本朝自太祖殺李善長,胡惟庸,以廢宰相,張文忠事功雖有建樹,但卻有操弄權柄之實,公為張文忠翻案,言在於宮府一體,實則如張文忠故事,野心勃勃以內閣取代子治理下。”

    “公入朝拜相皆可稱負下之望,然公入朝二十二載起初十七年,所言建事,規勸君上猶可稱道,但入閣當國五載來,卻無一句正言匡勸,滿朝皆言廢礦稅,公身為宰相卻獨不言此。”

    “公不言廢除礦稅,獻媚於上,中排擠同僚,下操弄輿論,打壓敢言之士,如沈相公,石大司馬,畢自嚴先後而去,公以變法之名攬相權,攬權不事功隻為權相。眼下朝中除了對公阿諛奉承之言,又能聽得到幾句真話,此與弄權害國的奸相何異?今日下官鬥膽直言,望公三省。”

    錢謙益一口氣完,但見林延潮臉上神色自始至終都是平靜如常:“古有一條惡蛟,每年要求村子獻祭金銀珠寶,每年村子都有一個男子去與惡蛟搏鬥,但無人生還。又一個男子出發時,有人悄悄尾隨。”

    “但見惡蛟穴裏鋪滿金銀財寶,男子殺了惡蛟。然後坐在屍身上,看著**珠寶,慢慢地長出鱗片、尾巴和觸角,最終變成惡蛟。”

    錢謙益聽林延潮之言不由瞠目結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一章 回目錄 標記書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