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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1/5)

作者:牙齒字數:72584更新時間:2023-10-25 19:10:39

    一這個奇跡是事實

    “大眾文學”,這是近十餘年來才有的新的名詞。致力於大眾文學的第一個條件,應該貢獻些真正大眾確能接受的文學作品出來,然後才有教育大眾的功效可以發揮。許多先生們在竭力研究這個問題,而且在試寫著這種作品,都是可敬可佩的作家。可是努力到現在,所見的功效,依然不怎麽宏大。

    據說中國的文盲,為數有百分之八十之多,而這浩大數目的文盲,卻是最真正的大眾,他們根本沒有讀書看報的能力。能讀書看報而被視為大眾者,並非是最底層的人物,已是比底層上一層的人物了。所以,還珠樓主的小說,雖然擁有廣大的讀者群,若因此而就視之為大眾的作家,那是不很妥當的。當然更不能說他的作品,可以歸人大眾文藝之類。他的小說作品,主要目的,在供給讀者以趣味,不是給予讀者以教育(當然道德觀念還是有的)。如今姑且退一步說話:“一個作家或一種作品,能夠為次底層人物所歡迎,就可以算是一個通俗作家,或一種通俗作品了。”以此為標準而看,還珠樓主可算一個通俗作家之中很受歡迎的人物,而其所著《蜀山劍俠傳》,更是一部通俗作品之中讀者很廣的作品。

    許多人對於還珠樓主表示憎恨,因為他以寫神怪小說為“絕技”,而神怪小說,據許多人說,是有毒的。可是還珠樓主不客氣地把《蜀山劍俠傳》一集二集依次寫下去,自有那麽許多人伸長了頭頸等他三集四集寫出來,先睹為快。這就是他的作品的力量,未嚐不是一個奇跡,而這個奇跡是事實。這個事實,是值得注意的,我因此在本文中寫了一章“社會論”,略說我個人的所見。

    二《蜀山劍俠傳》的魔力

    還珠樓主以《蜀山劍俠傳》為成名作,也可以說是代表作。他的作品,十之八九歸上海正氣書局發行。據書局主人說:在每一集出版的三四天內,一萬冊之數,一搶而空。早晨開出門來,就有顧客望門而候了。那許多顧客,以擺設書報攤的小販為多,一個人要買好幾本,買去不是完全靠賣出,而是以租出為主。現在上海以“租借小說”為營業的書店報攤,幾於無不備有《蜀山劍俠傳》,讀者之多,在上海已足驚人。此書最初歸天津勵力出版社發行,因戰事關係,中間一度停止續出。到勵力上海分社探聽續出消息的人很多,外埠來信探問者遠及南洋一帶。西南地帶,聞曾有翻版偽本流行。那時出至第三十餘集。不久,上海有一個兩利出版社,向勵力出版社把該書紙型和版權同時購得,重版出書,由正氣書局發行。購買的人果然很多,而且有許多人都從第一集購起,可見他的老讀者固然不大肯忘懷他,新讀者還是在繼續產生。

    二十年來,坊間新出的章回小說不能算少。作品最暢銷者,張恨水部分,以及向悄然的一部《江湖奇俠傳》而外,隻有還珠樓主的各種作品了。張恨水先生的作品,材料偏於男女情愛方麵的糾紛,和還珠樓主在性質上相差很遠。向悄然(不肖生)先生寫的是武俠小說,和還珠樓主的神怪武俠小說比較的相近。當年《江湖奇俠傳》風行一時,銷行甚廣,可是書局方麵對於此書的宣傳也很著力。《蜀山劍俠傳》的風行有所不同,書局方麵未曾有過盛大的宣傳,它是在讀者互相傳說之間,日益廣其流傳。而篇幅的浩大,在近年間即使不能說已經空前,可以與比者已很難見到了。說到多產作家,還珠樓主大概可以當得起。就我所知,書目如下:

    長眉真人專集(蜀山前傳)已出五冊未完

    蜀山劍俠傳(正集)已出五十冊已全

    蜀山劍俠後傳已出四冊未完

    青城十九俠已出甘五冊未完

    雲海爭奇記已出十一冊未完

    邊塞英雄譜已出一冊未完

    冷魂峪(邊塞續集)已出二冊已全

    蠻荒俠隱已出五冊未完

    青門十四俠已出四冊未完

    峨眉七矮(蜀山外集)已出三冊已全

    武當異人傳已出一冊未完

    虎爪山王已出一冊已全

    俠丐木尊者已出一冊已全

    黑孩兒已出三冊已全

    柳湖俠隱已出六冊已全

    大俠狄龍子已出三冊未完

    大漠英雄己出四冊未完

    萬裏孤俠已出二冊未完

    女俠夜明珠已出一冊未完

    以上十分之九歸上海正氣書局獨家出版發行,尚有其他書局已經出版各冊,以及正氣書局正在排印中,還珠樓主正在續寫中各冊,都未列入。僅就以上所列書目各冊而論,其字數的浩繁,已非比尋常,而不是普通的通俗小說家所可同語了。

    三還珠樓主這個人

    在說到作品內容以前,先把還珠樓主這個“人”約略寫幾句:我和他相知甚淺,可也常有相遇的機會。卻又是他很忙,我也不很閑,談話的時間,不會很長。我真想專誠去拜訪他一次,使得我寫出來的東西,可以充實和親切一些,終因他現在是一個純粹的職業寫作家,每天非寫不可的小說槁在萬言上下,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免得影響他的工作。

    還珠樓主姓李,名壽民。原籍東川,居留華北很久。四川口音,我是略為有些覺得到的;可是在他嘴裏,卻不大聽得到。他用大江以南的口語和我講話,聽去不覺得生硬。原來他在幼年時代,曾在蘇州居留過一個相當時期。他說話的技巧不很好,並無特別可稱的地方。好像很性急,說得高興的時候,興奮之狀可掬,語調也急促如聯珠炮,恨不得十句話並在一句內說完似的。對於修飾方麵,也不考究,好像表示他的性格是隨便得很的。略帶方形的一張圓臉盤,兩隻耳朵不小,頸項卻不長。闊肩膀,粗腰肢,身材比長的人短些,比短的人長些,當列入中等裏麵去。肌肉比太肥的人瘦些,比不肥也不瘦的人肥些,當列入普通與肥胖之間,決不能言瘦,而且與胖為鄰了。頭發剪得很短。穿中裝的時候為多。年齡大概在四十五這個數目的上下罷?

    他出身耕讀之家,從小就隨宦在外,經過地方不少,蘇州也是其中之一。十七歲時候,父親死去。十九歲開始在北平當公務員。二十三歲入軍界。曾經跟隨胡笠僧、傅宜生做過幕僚。在這一時期內他結了婚。

    武俠小說在北方素來很流行。他自己本來的意思,很想把所曆所見的山水人物,寫成“筆記”。恰巧其時天津有一家《天風報》缺少一篇長篇武俠小說,他在人家鼓動之下,就不經意地采用了《蜀山劍俠傳》作篇名,一天天寫下去。不料讀者異常歡迎,還珠樓主這個別號,就受人注意起來。因為最初並未用心寫,他曾經向我說:“前幾集寫得甚不愜意。”

    日寇侵占華北,他因子女眾多,逃不出來。日本人要他合辦刊物,他沒有答應,陷獄兩月。出獄以後,家累既重,生活十分困苦。寇敗之後,他再度到上海來,遇到正氣書局主人陸先生,相談甚歡。陸先生說:“政界軍界的事,不用去搞了,你還是住定在上海寫稿子罷,想來生活總可以維持的。”他同意了,就在上海開始寫作生活。

    他當時寄寓上海老垃圾橋北挽的一個鬥室中,除續寫未了各部小說外,同時應上海、香港、無錫、鎮江、北平等地的日報特約,按日寫寄長篇小說。那時候,他的家眷尚留居北平。直到三十六年冬,遷家南下,卜居蘇州,他自己也就住到蘇州去。

    四一個奇怪的頭腦

    還珠樓主的神怪小說,設想的神奇幽怪,出乎意想之外,簡直匪夷所思。這個問題,後麵有得講到,請閱“物理與玄理”一下。

    現在所要說的是:小說中的人物既然是那麽多,末了各說部的篇幅又是那麽長。不要說事跡,就是那許多的人名、地名。法寶名稱已夠繁瑣,不容易弄清楚。而且若幹篇作品,在一天內同時續寫,更多纏雜錯誤的可能。據我所知道,他並無備作查考的各部小說的人名等簡表,竟就隨隨便便地一篇一篇續寫下去,記憶力之強,實是驚人。再者,他一天總要做足十二小時的工作,腦力休息的機會,除睡眠以外,就很少了。一個人腦力能夠“長期抵抗”,同他一般久用不疲的,也不多見。

    還珠樓主可算是個怪人,特別是他的頭腦,怪得更出奇。有了那麽奇怪的頭腦,然後可以產生像《蜀山》、《青城》那麽神怪的小說。

    五寫作態度和人生哲學

    小說家不等於思想家,然而不能夠運用思想的,作品就成了平庸的敘述,難有吸引讀者的力量。特別是神怪小說,說穿了無非是捕風捉影之談,無中生有之境,更非運用思想不可。至於思想上屬於哪一條路線,思想的價值如何,那是因人而異的問題,不可一概而論。

    還珠樓主在作品中所透露的“思想麵目”十分蕪雜,差不多找不出中心點所在。說他是儒家,他卻把釋家看得至高無上;說他是道家,他卻很肯為儒家說教;說他是釋家,他卻是對於遊俠社會中人拔刀相助舍命全交的德性非常推崇;說他是陰陽家,他卻援用聲光電磁等等作用而演為書中的各種“法寶”;說他肯接受科學,他卻又是金木水火土說得光怪陸離。其蕪雜在此,其作品的具有令人眼花繚亂的魔力的原因也在此。

    他曾經給我一封信,說起自己的寫作心情,他說:

    (上略)惟以人性無常,善惡隨其環境,惟上智者能戰

    勝。忠孝仁義等,號稱美德,其中亦多虛偽。然世界浮漚,人

    生朝露,非此又不足以維秩序而臻安樂。空口提倡,人必謂

    之老生常談,乃寄於小說之中,以期潛移默化。故全書

    (《指蜀山劍俠傳》)以崇正為本,而所重在一情字,但非專

    指男女相愛。又:弟個性強固而複雜,於是書中人乃有七個

    化身,善惡皆備。(下略)

    這些話,不妨視作是他的寫作態度。

    在《萬裏孤俠》一書中,有一段議論。他說:

    暗忖:“此是兵家必爭之地,上下流九千餘裏,無量生民,

    安危生計所關;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旅客羈人,

    由此過渡。如今兩岸平沙,依舊黃流渡口斜陽,仍照狂波。

    昔日往來爭殺之場,隻剩幾處荒丘,一條濁流,勝概雄風,於

    今安在?那雞蟲得失之跡,連點影子都找不到,可見人生朝

    露,逝者如斯。即便時無劉項,遂爾稱雄,幸博微名,造成

    佳話;然而豪情長往,朽骨何知,至多供後人懷疑笑罵,憑

    吊之資。有什麽意思?”

    這些話,不妨視作是他的人生哲學。

    六可以視作神話觀

    還珠樓主最風行於時的作品,與其說是小說,不如視為神話。不過這種神話,並非古代流傳下來,而是出於他的創造罷了。

    他的神怪作品,和現實世界隔離得非常遙遠,故事的基礎,不是建立在人間社會,而是建立在仙佛妖魔鬼怪鳥獸蟲魚混合而成的一個不成其為社會的世外社會上麵。雖然在書中都給人格化了,而彼此之間的鬥爭(鬥爭就是故事的骨幹),在形象和性格上麵,都已超脫了人間社會的羈絆。

    在還珠樓主的筆下:關於自然現象者,海可煮之沸,地可掀之翻,山可役之走,人可化為獸,天可隱滅無跡,陸可沉落無形,以及其他等等;關於故事的境界者,天外還有天,地底還有地,水下還有湖沼,石心還有精舍,以及其他等等;對於生命的看法,靈魂可以離體,身外可以化身,借屍可以複活,自殺可以逃命,修煉可以長生,仙家卻有死劫,以及其他等等;關於生活方麵者,不食可以無饑,不衣可以無寒,行路可縮萬裏成尺寸,談笑可由地室送天庭,以及其他等等;關於戰鬥方麵者,風霜水雪冰、日月星氣雲、金木水火土、雷電聲光磁,都有精英可以收攝,煉成功各種凶殺利器,相生相克,以攻以守,藏可納之於懷,發而威力大到不可思議。

    就像上麵所說種種,都不是實際人間社會現象中所可見到,甚而至於想也想不到。雖然科學萬能,有許多玄想,今日果已成為事實,但以與“法寶”。“魔術”並論,終成異觀。在還珠樓主小說中:身劍合一,駕起遁光,在兩天交界之間,急急趕去,瞬息千百裏,望見前麵……(非原文,略仿其意而已)

    讀者所得到的,完全是一種神奇音渺,摸不著邊際的抽象感覺,和現實生活中的記載:“隻見那隻四發動機的大型飛機,升入高空,愈去愈小,片刻之間,沒人雲層深處,看不到了,真是神速呀!”情味意境,截然不同。因為飛機有具體的形象,留在看的人的頭腦中,所以決不能像身劍合一來得“神秘”。你要叫還珠樓主把身劍合一的動作拍一張照像出來印在小說裏,讓你看出一個所以然來,那恐怕一定辦不到,於是就神秘了。

    還珠樓主的神怪小說,和“塵世”隔得很遠很遠,和前人筆記中所寫“飛劍取人首級百裏之外”那種劍俠,其色彩不知要濃重到若幹萬倍,實是長篇神話也。

    第二章寫作論

    七從《封神榜》與《西遊記》說起

    中國最著稱的章回長篇神怪小說,一部是《西遊記》,一部是《封神榜》。《西遊記》以唐玄類取經為主要人物,《封神榜》以周武王滅紂為演述題材,雖然缺乏真確性,多少有些依附。還珠樓主的神怪小說完全脫離正史,完全用他自己的玄想為主,海闊天空,無奇不有,隨意所之,怪不堪言。用神怪的範圍作比較,《封神》、《西遊》猶屬小神怪,《蜀山》。《青城》才是大神怪。看過《蜀山》、《青城》,覺得《西遊》。《封神》筆墨的運用不夠肆暢,玄想的幅度不夠廣遠,法寶陣勢的應用和布置不夠新奇;總而言之,有些拘謹的感覺。同時可也覺得,《蜀山》、《青城》不無大不拘謹之感,不免有些蕪亂。他那枝寫小說的筆好比一匹怒馬,是給誰加上了一鞭,那匹馬一聲長嘶,立刻舞動四條腿,電一般快,向著千山萬水的前程猛衝而去,隻覺得一路煙塵翻滾,塵頭不住地向山高水深所在怒卷而去。性急的人說:“馬呀馬呀,收住奔勢,歇腳了吧。”那匹馬興頭正酣,溜順了腿,還是奮鬣揚蹄,向高上高深中深的所在,絕塵飛馳而去。

    還珠樓主真是大手筆,從他作品的文氣而觀,一口氣就是數萬言一瀉而下,確有長江大河,怒濤洶湧,奔流激蕩的闊壯姿態,奇中逞奇,險中見險。那種莽莽蒼蒼淼淼浩浩的氣息,在別部章回小說中是不大容易覺察得到的。可是,別部小說中那種步步思量,程程回顧的細密神情,他那裏也不大有的。自《蜀山》、《青城》而下各部作品,雖然是章回體,可是章回的跡象模糊得很,上回和下回,大都是硬生生地斬斷,並無小作“關攔”之意。其實,一集可說等於一回,而形式上一集中有好幾回。大概就是因為這上麵的關係,看他的本文,順筆而揮,膽魄甚大;看他的回目,就有些字斟句酌,刻劃之痕相當深,似乎十分謹慎了。

    寫神怪小說完全憑著玄想,在質和量雙方,不論以前及現在,沒有比還珠樓主色彩更濃重了。《西遊》、《封神》雖也神怪,性質和他還是差得相當遠。再則,《蜀山》等作的山脈河流地勢等,和最近的實況不離左右,而近世科學上的研究,也往往通過了他這枝神怪的筆,而加以化用了,這更是和以前神怪小說所不同的地方。

    八神怪與不神怪

    我在前麵說過,還珠樓主的神怪小說,在性質上雜而不純,這不僅在哲理上如此,在事跡演述上也如此。往往在神怪得海闊天空,不可控製的緊要關頭,卻插入了非常現實的材料,決不能視之為神怪。此中有好文章,我很喜歡《蜀山劍俠傳》三十四集第一回中,講到謝琳、謝瓔二女撲滅以邪法捉弄川江纖夫的妖童那一段文字。擇要摘錄於下:

    不消多時,便入川境。也是二女一時高興,經過巫峽上

    空時,偶然目注下方,瞥見層崖夾峙,江流如帶,那麽蕭森

    雄奇幽險的川峽,空中俯視,直似一條蜿蜒不絕的深溝,水

    麵既厭,當日天又晴和,江上風帆,三三兩兩,絡繹不絕。過

    灘的船,人多起岸,船由纖夫拉著。搶上水,動輒數十百人

    拉一條長纖,盤旋上下於危崖峻壁之間,看去直似一串螞蟻

    在石邊上蠕動。那船也和兒童玩具相似……這一臨近,才看

    出那些纖夫之勞,無異牛馬,甚或過之。九十月天氣,有的

    還穿著一件破補重密的舊短衣褲,有的除一條纖板外,隻攔

    腰一塊破布片遮在下身,餘者通體赤裸,風吹日曬,皮膚都

    成了紫黑色。年壯的,看去好一些;最可憐是那些年老的和

    未成年的小孩,大部滿麵菜色,骨瘦如柴,偏也隨同那些壯

    年人,前吆後喝,齊聲呐喊,賣力爭進,一個個拚命也似朝

    前掙紮。江流又急,水麵傾斜,水的阻力絕大,遇到難處,齊

    把整個身子搶仆到地上,人麵幾與山石相磨。那樣山風凜冽

    的初冬,穿得那麽單寒赤裸,竟會通體汗流,十九都似新由

    水裏出來,頭上汗珠似雨點一般,往地麵上亂滴。所爭不過

    尺寸之地。

    像上麵一段文字,完全是現實的材料,忠實的描寫,慨乎言之,十分動人。凡是長江下遊的人,曾從水道出入川境,一定明白,這不是謊話。這是好文章!

    可是,這樣現實的材料,經還珠樓主的筆一加裝點,便變成了神怪之至了。他有他的“曆史”,他有他的“故事”,他有他的“原因”,他有他的“理由”,說來頭頭是道,叫你順眼看得下去。《蜀山劍俠傳》三十集二回中有一段文字,如下:

    要紅發老祖在一甲子內,把老人故鄉三峽中所有險灘一

    齊平去。……哪知此事說來容易,做時極難。並且三峽前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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