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懷疑哲學家語言的真偽。
至少他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這證明在文會的監看之下，哲學家是對現境無害的人，甚至未曾擾亂當地的社會秩序——不定，還會發展成協作者和線人，畢竟他的能力太過便利。
“不過，隻是偷車而已，用不著砍掉他的手吧？”
槐詩低下頭，凝視著地上那個狼狽的偷車賊。
就算是被偷了車很生氣，但充其量也不過是想要讓偷車賊得一場邊境痢疾的程度而已。
“實際上，我已經是從輕處置了。”
哲學家無奈的歎息，聳肩：“沒必要將我當作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黑手，槐詩先生，我讓他過來，反而是打算向你求情的。
畢竟，在絕大多數時候，升華者的怒火對於常人而言都太過誇張了。”
著，他抬起皮靴，踢了一腳地上的偷車賊，冷酷搖頭：“這個家夥就算再怎麽不像話，再怎麽丟人，畢竟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總不能眼看著那兩個孩子變成孤兒。
他冒犯了升華者，冒犯了林業協會，同時又觸怒了文會，隻是斬掉一隻手對他而言已經是過於偏袒了。”
要知道，像槐詩這種好脾氣且沒有什麽架子的升華者簡直是鳳毛麟角。倘若遇到一個性格乖戾的家夥，事後找上門去殺掉全家也不是不可能。
哲學家將他帶到這裏來，所尋求的，正是這一份來自槐詩的寬恕。
在沉默裏，槐詩忍不住歎息。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被叫做哲學家，而不是教育家了。”他忽然：“有沒有人跟你過，你其實並不擅長當老師？“
哲學家一愣。
然後看到槐詩拔出刀來，刀光雪亮。
他：“教育，和訓練動物是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寂靜裏，槐詩彎下腰，按住了那個偷車賊，將他手臂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再度殘忍割開，挑去了嵌入傷口的雜物，最後撿起了袋子裏被斬斷的手。
山鬼的生機輸入其中，將兩層銀血藥劑糊在了傷口的斷麵上，他將那一截手臂丟回了偷車賊的懷裏。
收起煉鋒。
偷車的男人愣了好久，慘白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好像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卻又忍不住慘叫出聲。
因為槐詩的手指，正死死的按在他手臂的斷口上。
如此粗暴的喚醒了他漸漸麻痹的痛楚。
令他痛苦痙攣。
“這才是應該留給你的教訓，不是因為你冒犯了什麽人，得罪了什麽龐大的組織，而是因為你犯了錯。”
槐詩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告訴他：
“不準偷盜，明白嗎？”
偷車的男人瘋狂點頭，哀求。
可直到他難以呼吸的時候，槐詩才鬆開了手指，緩緩起身。
“帶他去找個好醫院吧。”槐詩對哲學家，“現在接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哲學家愣了一下，似是困惑：“隻是這樣嗎？”
“難道還要怎樣？”
槐詩反問，平靜的凝視著哲學家：“我當升華者，不是為了在發怒的時候去斬斷別饒手。”
“看來是我做了多餘的事情嗎？”
哲學家聳肩，“如果惹你不快的話，我道歉。”
雖然道歉並沒有什麽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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