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要能活著,要臉有什麽用?”
這話,可不隻是勸降的人自個兒出來的。
鼓聲繼續響著,震得人頭昏腦脹心驚肉跳,厲青鋒知道這是第三通鼓,鼓聲一停就是正午,好戲即將開場,他的生命很快就是盡頭,止戈同盟的路也將到此為止。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藍藍的,不再去看豔豔的太陽,不再去看嘈雜的人群。
這河山雖然破碎,這世道雖然艱險,這人心雖然冷漠,還是有擋不住的魅力,有不出的誘惑,他不敢多看,多看會舍不得,會放不下,會讓他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
長長的吸氣,又長長的吐氣,厲青鋒靜靜的品味著空氣的可貴。
換作平時,誰會在意那似乎不存在卻不能缺少的東西,即將失去才知道可貴,很諷刺是吧?
不用看,不必聽,他知道左右各有三名死囚,不知道他們現在有何感想?
那也是“叛逆”,當然,不是止戈同盟的人。
他知道,他的兄弟也應該知道,但是那有什麽關係,多一顆人頭就多一分威懾,多一名重犯就多一份功勞,“陪斬”本是司空見慣的官場伎倆,不足為奇。
“咚咚咚!”最後三聲重鼓響起,伴隨著三響號炮,威震全場,耳朵裏先是嗡嗡作響,然後就是一靜,監斬官的聲音傳來,冷酷而遙遠。
“時辰到,斬!”
“呼”,刀聲響起,自是身後的劊子手揮出了快刀,刀身映照陽光,應該分外奪目吧?
這一刀過來,身異處,人鬼殊途,是不是就不必再為民請命,不必再以殺止殺,不必再以暴易暴,人世間的恩、情仇、悲歡、離合,是不是可以就此放下,拋開,不再糾纏不清?
煞氣驟濃。
那與身後的劊子手、劊子手手中的刀無關,那幾乎凝聚成形的煞氣來自四麵八方,來自上地下!
畢竟是來了,畢竟是沒有“撤”,畢竟是兄弟!
傻嗎?
是的,傻,明知是陷阱明知是圈套明知九死一生,偏偏就不怕就不苟且偷安就不顧一切!
厲青鋒苦澀的笑了,他們傻,自己不也一樣?
以為人定勝,以為降大任,以為俠義在肩,以為邪不勝正,那是多麽的傻,是何等的癡,是那麽的瘋,是怎樣的狂!
尖利的銳物破空聲響起,鋪蓋地。
隻一瞬間,整個法場都充斥著死神的尖嘯,至少有二十個弓弩手和七個劊子手同時被擊中,慘呼,狂嗥,兵器掉落,人跌倒,亂成了一片。
流星雨!
出手的必然是薛飛夢,原“聽雨樓”第二高手,他的暗器,出手就是一片,足以令昏地暗日月無光!
殺伐已經展開,但厲青鋒不動,他甚至沒有睜眼,隻是凝神去聽。
聽兵刃的伸縮,聽招式的變幻,聽敵友的進退,聽衣袂的翻飛,聽氣流的波動。
法場外騷亂人群的喧嘩迅退到遙遠的際,他的心中一片空明,如止水,若明鏡,法場的每一個角落都映照其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應寒一馬當先,窄鋒靈蛇劍連殺七人,隨後遇上了硬手,一杆丈八長槍將他拒於丈外,使他適於近戰如同拚命的“爭鋒劍”難展其長,唯有見招拆招見式破式,被攔住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