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慢悠悠踱出屏風,兩隻手各持握一枚藕色荷包,瞧了又瞧。
鳶飛靜等了一會兒,久不見他示下,還想著要不要把忠叔給供出來,畢竟是忠叔讓他這麽做的,他照實說的話,不算作是出賣吧。
“是忠叔讓你調換荷包。”聞人臻先開了腔。
鳶飛點頭:“是。”
“給忠叔荷包的,是那個叫大吉的婢女。”
“是。”鳶飛再點頭。
“大吉一定說之前的荷包尚未完工,主要,繡花針還別在上麵。”
“是。”少府君也恁厲害了,句句戳中重點。
聞人臻又道:“大吉並不知道,這對荷包本為一對。”
“是。”要知道,可能就一並送出來了,也省了這許多麻煩。
聞人臻十分篤定:“荷包尚未完工就被送人,說明,荷包不是大吉繡的。”
鳶飛急火火道:“也不是大利繡的。”
“既非大吉,也非大利,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這對荷包一定出自……”
鳶飛激動的不行,搶著道:“佟阿婆,一定是佟阿婆。”
聞人臻很意外鳶飛會有這番認知,俊臉一僵,深深看了鳶飛一眼:“你打哪兒看出來,荷包是佟阿婆繡的?”
已過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先不說眼神好不好使,配色夠不夠鮮亮,花式針腳夠不夠細密,老太太沒事捯飭繡鴛鴦荷包,你不覺得荒唐?
鳶飛,拜托,動點腦子好不好!
聞人臻手指摩挲著荷包,心裏簇生了一團火。
鳶飛猶在自說自話:“屬下看過了,荷包繡功精湛,針法純熟,配色得宜,能繡出這樣高品質的汴繡,繡功至少在……十年以上。”大吉大利十年前還在玩泥巴呢。
聞人臻暴走。
哎,少府君怎麽走了?
鳶飛忙待跟上。
“少府君,少府君能不能把那枚連理枝……”
聞人臻未予理會。
“忠叔那邊還等著我回複。”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更況,這本就是一對,強行拆開,你忍心?”
這是死物,又不是活物?
他有什麽不忍心的。
“忠叔那邊,屬下該怎麽回話?”
“隨你高興說,丟了,扔了,怎麽說都由你。”總之,到了他手裏的東西,想討回去,門兒沒有,窗戶更沒有。
“主要,那荷包還沒繡完,屬下的意思是……讓‘佟阿婆’把剩下兩針接著繡完。”
說來說去還是要他將荷包歸還,他說的難道還不夠明白?
聞人臻哼了一聲,撇下鳶飛,走了。
鳶飛一臉苦相,忠叔問起,他該怎麽回答好呢?說是少府君耍賴,扣著不給?抑或,少府君欣賞‘佟阿婆’絕妙繡藝,留下荷包給織造署那幫繡娘當模板?
傍晚時分,鳶飛來了通義巷。
“事情辦成了?”忠叔眼裏浮升一抹喜色。
鳶飛搓手,他真不好意思開那口。
“還是你辦事穩妥,大吉姑娘後半晌有來,我早些還她,也好讓她安心。”忠叔伸手來取。
鳶飛憋了半晌,終於憋出兩字:“沒了。”
忠叔一臉黑線:“我耳背,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你給我的荷包,丟了,找不到了,沒有了。”鳶飛頭遭撒謊,心虛的什麽似的,都不敢直視忠叔眼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