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佟掌媒。”白印麵色一喜,遙拱手,長揖下去。
“白印,你老實告訴我,老太爺近來身子可健朗?”
白印斷然搖頭:“不好,很不好。”
“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白印紅了眼眶:“自打你阿婆那天來過後,老夫人就和老太爺大鬧一場,老太爺自此一病不起,見天兒念著大郎和佟掌媒,隻盼著你們早日成親,也好全了他老人家的心願,老太爺之所以撐到現在,全憑那口氣吊著。”
柴日進回來時,客棧還未打烊。
鬥金坐在櫃台後,左手托腮,右手托了筆杆,腦袋一點一點,在打瞌睡。
“不是說了不用等我。”柴日進將雨傘靠在牆角,抖了抖濕淋淋的袍子,踏了進來。
鬥金睡得正迷糊,隻當佟薑戈回來了,人也沒瞧清,打著哈欠道:“阿薑怎去了這許久?”
“臭小子,瞧清楚了,是我。”柴日進拍拍鬥金臉,“困了就回去睡,別死扛。”
“哦,是大,大哥啊。”
慘了,慘了,他剛值夜居然打瞌睡,還被大哥抓個現行。
“我,我在等阿薑,阿薑還沒回來。”鬥金怯怯看他大哥一眼,又翹首給門外張望。
“阿薑出去了?”柴日進發上雨滴甩到櫃台,鬥金反應過來,忙待拿了幹布巾,幫他大哥擦發上以及肩上水漬。
“楊老太爺也不知打哪兒聽說阿薑住在咱們這,遣了白平商父子先後過來請,這不,阿薑跟白印去了莊子探望老太爺。”
“他們多半會兒去的莊子?”這個點了,還沒回來。
鬥金瞅了牆角沙漏一眼,說:“約莫兩個時辰前。”
“關門吧,她今夜不會回來了。”以楊老太爺的好客程度,阿薑鐵定留在了莊子。
柴日進果真料事如神。
佟薑戈隨白印去了莊子,楊老太爺披了蓑衣,就站在門樓子下翹首張望,見了她來,人顯見精神不少。
“阿薑要不來,老頭子就去客棧找你了。”楊老太爺喜不自勝,他總算沒白疼這丫頭,白平商那老東西說他的阿薑拿喬,請不動,他如何都不信的。
佟薑戈陪老太爺話了會兒家常,安頓好楊老太爺,由白印領著去了客房。
其實不用白印引路,佟薑戈也找得到客房位置,他對這處莊子熟的很。
當初,楊老太爺彌留之際,將這處莊子過戶到她名下,自她被楊霽休棄後,她就是由楊府大院搬來了這裏。
想必,楊老太爺也不曾料到,他當初的那個決定,有朝一日,恰好給了她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於佟薑戈來說,堪為雪中送炭。
白印左手擎傘,右手掌燈。
佟薑戈亦步亦趨走在他身畔,白印突然不知道此時此刻當說些什麽,默然相伴,亦不多話。
佟薑戈思及前世,她慘遭楊霽休棄那日,似乎也是白印送她來的莊子,正值隆冬時節,白印領著她,頂著風雪,將她安置在此處,忙出忙進,端茶遞水,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乃至她都被休棄,不是少夫人了,白印依舊不改舊時稱呼,仍一口一個‘少夫人’喚她,佟薑戈知道白印是念舊之人,是信得過的忠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