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郎中接了銀針,用沾了酒液的棉布擦了,小心收起。
佟薑戈一雙利眸冷凝向曹郎中,不曾移開過。
曹郎中隻管了擺弄藥箱,更甚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氣氛有些僵。
王媒婆到底是主人家,過去炕沿坐下,拿了帕子給佟薑戈拭汗,軟聲道:“佟掌媒貴人事忙,就是給累著了,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竇媒婆端了水過來:“佟掌媒喝點水吧。”
佟薑戈一骨碌坐起,下榻,一刻未停給外走。
竇王二媒婆忙待跟上來,“佟掌媒真的沒事了麽?”
“沒事。”佟薑戈冷麵冷口,也不知哪個招惹了她,徑自出門去了。
“佟,佟掌媒。”
候在外麵的一群媒婆見她出來,一個個皆讓開道,觸到她冰冷眼神,很有些詫異。
曹郎中就跟在佟薑戈身後,離開了。
“曹郎中可真神。”
“就是說呢。”
媒婆們七嘴八舌直誇曹郎中能幹。
“也都別杵這了,都散了吧。”竇媒婆瞅了一眼王媒婆,率先領頭走了。
喧囂的茶樓一下子就靜了下來,王媒婆隻當自己剛剛發夢,抬手掐了一把胳臂肉,疼,不是夢,可她怎麽就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官媒頻出新規,私媒人人自危,想來,佟掌媒的日子也不好過。
王媒婆也沒心情坐在店裏,早早關了門,去街上遊逛去了。
佟薑戈並未走遠,就在曹門街後山坡跟下的一棵古銀杏樹下站著。
曹郎中背著藥箱就站在她身後三尺開外,等她開口。
“曹叔難道就沒什麽要和我說的?”
“我很抱歉。”
“我一直敬您是長輩,可我萬萬沒想到,曹叔竟會那般狠心,犯錯的人是我,孩子何其無辜,曹叔如何下得去手?”佟薑戈深深閉眼,眼淚自眼角長滑而下。
“未婚先孕傳將出去,你就徹底毀了,阿婆也是一番好意。”
“所以你們聯手害了我的孩子!”佟薑戈緩慢轉過身來,早已是淚濕雙頰,原來長久以來糾纏她的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她的確曾於暴雨雷鳴之夜誕下一對兒女。
曹郎中早在她喚他曹叔那刻就知道,她想起了那段不堪過往。
“你也知道,阿婆將所有希望寄予在你身上,你出任掌媒,就有了身孕,且不說你自己會受到怎樣的處罰,那雙孩子一旦出世,你要他們如何承受的住鄰裏的飛短流長?你又如何保證能他們不被世人詬病?”
“為了孩子,她可以不做掌媒。我會帶他們離開,我會給他們一個安定祥和的生活,讓他們快快樂樂長大。”
“棄阿婆於不顧,可不是你的作風,你打小我是看著長大的,我還不了解你是怎樣的一個人?”
“曹叔既了解我,應該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麽。”
“我勸你還是麵對現實,不要再執迷不悟。”
“曹叔。”
曹郎中聞聲腳步略停。
“那個被阿婆送走的孩子,就是金戈,對不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