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這夜睡得頗不安寧,一直處於夢靨中,他夢到了小時候,他帶了至秦去偷太君的家傳寶刀戚家刀,傳聞此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得到寶刀的刹那,隻覺得那把刀很沉,他一隻手根本擒握不住,要兩隻手才行。
寶刀忽而往左,忽而往右,他被寶刀操控了,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太君為何要把刀藏起來,原來這把刀堪稱大凶之器,一旦出鞘,勢必飲血,而他根本駕馭不了,寶刀在握的他突然就發了狂,見人就砍,見人就殺。
至秦擋在他身前,“陛下,放手吧。”
他仰天大笑:“朕是天子,隻有朕才配擁有它。”
“陛下,你這樣是不對的,這是戚家刀,母親將它給了我,它便是我的私有物,它不屬於陛下。”
“朕非要不可呢?”寶刀揮下,殷紅的血糊了他一臉。
雪地上,一截殘臂觸目驚心……
“至秦,朕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
“官家,官家!”
徽宗眼睛驀地睜開,額上冷汗涔涔,驚問:“至秦呢?至秦人呢?”
章狄回道:“不是陛下罰少府君在懺悔堂抄經,為虞子謙超度麽。”
“他手沒事吧?”他剛剛做夢,他把至秦右臂給齊根砍掉了,心到現在還怦怦直跳。
“回頭,奴才遣人瞧瞧少府君去。”
徽宗坐在床沿呆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說話。
“官家,該上朝了。”
“唔,又要上朝了。”徽宗閉了閉眼,下榻。
章狄喚了宮人進來伺候徽宗洗沐更衣。
臨出門,徽宗欲言又止:“南薰殿那邊……”
“官家放心,準保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說出來了。
“朕的意思別讓宮裏那些閑人去鬧她,可也沒讓你關著她限了她自由活動空間。”
“奴才明白。”
章狄愁啊,既不讓旁個妃子接觸佟掌媒,還不準拘著,這到底要怎樣才能讓皇上滿意?
昨兒聽曲賞舞,今兒個又給找個什麽娛樂項目好呢?
章狄想得頭都疼了,乃至徽宗都散朝了,章狄也沒能想出個好法子。
徽宗抬腳朝著南薰殿去了。
章狄追上來:“官家還是等批了折子再去南薰殿不遲。”
眼瞅著折子都堆積如山了,以前有少府君幫忙,徽宗還能多些清閑寫詩作詞,畫畫什麽的。
如今,徽宗與少府君為了一個女人,君臣離心,少府君被徽宗罰去禪院抄經書,放眼滿朝,竟沒人能幫徽宗分憂。
徽宗歎了三歎。
他就不信離了至秦,他就是廢人一個?
他是天子,手下多的是人才。
多至秦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官家,官家……”章狄氣喘籲籲追上來。
徽宗橫他一眼:“還有何事?”
“折子還沒批呢。”
徽宗心裏掛念佟薑戈,於是說:“把折子都搬來南薰殿。”
既然徽宗都這樣說了,章狄也不敢置喙,照做就是。
後半夜落了雪,到這會兒已經沒到腿腕子了。
佟薑戈在寢殿待不住,索性吩咐宮人在園子裏堆起了雪人,佟薑戈一襲潔白鶴氅,與雪融為一體,蹲在雪地上,若非她伸手攏雪攢雪球,徽宗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