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郎岩聽到自己的心跳停了。
作為資深醫生,郎岩對人體的了解達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他很清楚此時的自己,沒辦法掌控身體機能。
從血壓到脈搏,從呼吸到心跳,他整個人都似在騰空。
粗糲的手髒攥成拳頭,幾近要把水杯把柄捏碎。
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在哪兒?”
季寒城給他充分的時間調整心情,待男人的呼吸稍微平複,才道,“你認識。”
郎岩閉上眼睛,一個深呼吸被拉長到好像有半個世紀,“你確定?”
他認識的年輕男孩,細數起來至少也有上千,且都是患者,但符合國籍、年齡、實情的,隻有一個。
不需要季寒城回答,他腦海裏就蹦出了那個纖瘦高挑的身影,就在今天早上,他們還對坐吃早飯,他品嚐過那孩子親手做的食物,談不上多美味,可吃著舒心。
那孩子性格算不上多外向,頑劣的時候會偷懶打盹強嘴,大部分時候都很勤快可愛,偶爾害羞,細嫩的皮膚紅的像女孩子。
從感情上說,那孩子很討喜。
隻是,郎岩自己不敢奢望,他未曾養育過一天的孩子,能出落的如此優秀,作為失敗不負責任的父親,他不配擁有。
季寒城從郎岩的表情上看出答案,也不再繞圈子,將桌上的鑒定報告推給他,“自己看吧。”
白紙黑字的鑒定書,DNA匹配度告訴郎岩,他和王子丞就是父子。
顫抖的手拿不住薄薄的一張紙。
郎岩抬頭,瞳孔充斥紅血絲,滾燙灼熱,“這麽說……他真是我的兒子。”
“對,你們毛發鑒定結果,不會出錯。”
好一會兒,郎岩笑了一聲,粗嘎的笑聲混合著太多情緒,他眼睛皺紋堆砌,“好小子……我的兒子啊!”
季寒城拍一把他的肩膀,“兒子找回來,你和王娜的矛盾,有回旋餘地,恭喜。”
郎岩點頭,他深看季寒城,語言不足以表達他的感謝,他反手握緊肩膀上修長的手指,“你救了我全家,這份情算我欠你。”
季寒城也不客氣,“攻克醫學難題。”
郎岩慎重承諾,“拚了這把骨頭,我也要除掉沈曼和顧老爺子的病根。”
目前不能確定沈曼是否會從母親那裏遺傳頑疾,但季寒城要杜絕一切可能,哪怕這筆投資隻是徒然,他也想把風險降到最低!
“留下?”
郎岩笑,“我還有離開的理由嗎?”
以前他喜歡流浪,把自己放逐在天涯海角,隻有離開故土,才能睡安穩覺。
現在呢,他想有個家。
季寒城挑眉,語氣三分打趣,“醫院希望你留下,看你的意思,帶著老婆孩子雲遊世界也不是不行。”
“是去是留,得問問老婆孩子的意見,他們想怎麽著,我就怎麽配合。”
“兒子還沒認祖歸宗,就打算上了?王子丞未必願意加入你的計劃。”
郎岩一想到兒子是王子丞,心裏就說不出的喜悅,臉上笑容藏也藏不住,幹脆就不藏了,麵帶得意,連手裏的茶水都莫名甘甜,“大不了我跟他的計劃走。”
季寒城不掃興,“那小子懂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