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二年,九月二十二,亥時四刻,晴,射陽湖。
相比後世的湖沙淤積與海岸東擴,西晉時尚無黃河奪淮,因此射陽湖麵積更大,而其通海的射陽河則僅長十裏。正如紀澤之前所料,兩百郡兵水軍單是見到溯河西來的安海暫編軍前鋒艦隊,也即暫編水一曲駕馭的一艘鬥艦與數艘艨艟遊艇,便已遠遠遁入湖中杳無蹤影,倒令原本惴惴的一幹暫編水軍信心陡增。
月色朦朧,巨蛟出海旗下的槍魚一號排水破浪,帶著一幹艨艟遊艇向著西南的邗溝南口搜索而校這是從陳記船坊劫掠所得的那艘鬥艦,連同鼇山一戰繳自後軍的兩艘鬥艦,業已成為安海軍的三艘槍魚級主力戰艦。指揮望台上,暫編水一曲的功曹曲史賈宣,正百無聊賴的憑欄而立,這個晚上,水師缺缺的射陽湖顯是任由安海暫編軍稱霸了。
“唉…”一聲輕歎從身畔傳來,賈宣扭頭看去,正是暫編水一曲臨時假軍候童飛,也是此次後軍投誠降卒中原職最高之人,唯一一名底層出身的水軍屯長。當然,鼇山一戰中,他也屬被陳痊留在外海戒備喝風的旁係軍官。
“童兄何故歎息?”一時無事,賈宣隨意攀談道。
童飛似乎意識到不妥,安海營沿用血旗本營的軍規,采用軍事與政導雙主官製度,管政的功曹諸史在童飛理解就是監軍。不過他是磊落性子,仍是實話實道:“月前我還在此巡視過湖麵,不想造化弄人,如今竟以反賊身份故地重遊,實在是…哎...。”
童飛的話倒是觸動了賈宣的心弦,大半年前他何嚐不是一名被俘的中丘軍官?當時被逼拿原主子盧氏族人“浴血”繳納了投名狀,可自己如今非但不思報複,反因會些文墨,為血旗營孜孜不倦的做起了思想改造工作,更是不辭千裏支援到了鼇山,委實造化弄人啊。
暗自苦笑一聲,賈宣甩掉心頭思緒,轉而好奇的問童飛道:“童兄難道並非自願加入安海營?據我所知,安海營招兵定是遵循自願原則,降卒不論是官是兵,隻要不是劣跡斑斑,即便不願入夥,也不至被過分難為啊。”
童飛爽直一笑,坦言道:“我入商會,並非商會所逼,實為情勢所迫。即便返回徐州水師,憑我無權無勢無後台,多半替罪角色,縱然僥幸無事,也要被一幹新上司調教,或甘受驅使,或頻遭打壓,我不願再受那鳥氣,倒不若落草來得爽快!”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賈宣霍然醒悟,自己相比以前,生活享受、權勢地位甚還略有不如,反頗覺甘之如飴,不正是因為不用再受鳥氣嗎?以往再是風光,不過是中丘盧氏的一把工具,與奴才無異,而在血旗營,自己是個人,自由自在的人,隻要做好本職,便勿需擔心他人排擠打壓,不用擔心家人平白受屈,難道這才是血旗營的真正魅力?
必須,一年來紀澤對內從未刻意強調自身權威,改造思想、推廣運動、發動群眾,皆是以人為本,遵循規則,分享利益,非但經濟上保證人人溫飽,政治上更是開明公證,令部眾或進取或保守皆能自安。這樣的確頗有成效,愣用最短時間將一眾來自南海北的流民、兵俘、賊啡等擰成一股繩,令其擁有了對血旗陣營的主人翁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