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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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章(1/2)

作者:直男癌中期字數:5168更新時間:2020-10-09 05:25:37

    沈疏綺看著商陸扛著桌子漸漸走遠的背影,西下的夕陽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心裏有些失落,以後這樣的打鬧時光也不會再有了……

    *

    2028年6月3日星期三晴

    今天封考場了呢,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些悵然若失,原來一個人竟然會有這麽多的東西要收拾!

    看著以前學弟學妹們給自己寫的明信片,和同桌無聊時在本子上亂七八糟地畫來畫去假裝傳遞密語,在櫃桶角落裏好好呆著的女神給的lucky coin……仿佛高中三年的記憶都在此刻打開閘門潮水般湧來,時光呼嘯而過。

    今天甚至還翻到了一次月考時特別喜歡的一篇文章,喜歡到忍不住用鋼筆整整齊齊地撰寫了一遍,每次看心中都是不勝歡喜——

    《幽人蘇家橋》

    一

    常常竊想,如我輩中人,倘若投放到古代,又該是怎樣的一種際遇?肯定也讀書,卻難以進仕,也沒膽量造反——那我們還剩下什麽活法呢?

    援引古例,積極一點的人生有兩種:激進者去學遊俠,保守者去當幕僚。遊俠近乎要改造社會,雖也快意恩仇,然而風險成本太高;幕僚大抵是維護現實,盡管衣食無虞,卻要俯仰隨人。也就是說,不想輕生死,又想存骨氣的人,以上兩者皆非生命正途。

    於是,古人又為這樣的人,在俠與僚之外,設計了第三條道路——隱。

    關於隱逸的傳統,中國真是源遠流長。其中一種影響甚劇的謬論,叫做“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林”。在我看來,隱於朝者謂之奸佞,隱於市者謂之逸民,隱於山林者謂之幽人。

    幽人之謂,語出易經履卦——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孔穎達疏解為“故在幽隱之人,守正得吉”。此即謂僅僅是幽居岩戶還不能喚做隱士,還必須踐履大道、守正不阿才行。

    當世江湖林泉俱為國有,隱逸的客觀條件已然無存。然則內心像幽人一樣生存於此俗世的人,其實尚未絕跡。以此衡之友儕,蘇家橋兄庶幾近之。

    二

    蘇家橋乃80級大學生,晚我兩屆,算我學弟。我們同長於山城利川,父輩是剿匪時的搭檔。因是,我們可謂世交。20世紀80年代初的民族高校,尚武之風猶存,十幾個利川來的世交子弟聚於一校,詩酒過從,自然容易成為幫派惡少。那時吾輩頑劣野蠻,出入袖刃,幾年大學生涯,記憶中不乏刀光血影。大小數戰,傷人亦自傷,於今想來,唯餘慚愧。

    我先畢業分回故鄉教局,兩年後這幫兄弟又都發配回來。蘇兄的去處,便在團堡鄉鎮中學。我在教局督學,經常下鄉巡視。他初去該校未久,便已成為師生談資。那時的鄉校多為木樓,臥室板壁相間,全不隔音。據老師投訴,他每夜必然的三部曲是——喝酒誦詩慟哭,酒盡後撒尿入瓶(因廁所太遠),然後半夜投擲尿瓶於屋後窗下,一聲爆響之後,左右的同事才能安歇。

    他的語文課講得極好,卻不是一個盡職守則的老師。多數時候鍾聲已久尚在酣臥,學生幹部隻好來敲門,他遂起身也不洗臉就趕去。到了教室,低聲問學生:我昨天講到哪裏了?偶爾宿醉未醒,便叫學生自習,自己則伏在講台上酣睡。一日,學生聽見鼾聲,抬眼卻未發現老師,上台檢視,原來蘇老師已經滑到講台下黃粱夢熟。

    1983年的中秋,我帶一兄弟去看他,三人上街夜飲,竟至當街醉臥。鄉人訝異,打著火把來查看,其中一家長驚呼:蘇老師咋個睡這裏了?蘇兄仰躺揮手笑曰:沒事,諸位忙,我們歇歇再走。想起辛棄疾詞雲:以手推鬆曰去——大抵不過這樣的意境爾爾。後來蹣跚路上,我又掉進排汙溝裏,幸好兩位把我撈出,輪番背回其寢室。三人皆已渾身汙淖,且人亦如爛泥,便和衣擠在他床上睡去。奇特的是,我過了一月再去看他,那糊滿汙泥的床單被子,竟然依舊,隻是臭泥被他早已烘幹,室內則仍餘穢氣如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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