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為她那樣的君王？”
朱芷淩輕輕地將頭靠在丈夫肩上，道：“不……我不想。人若是百般皆無情，那就不再是人，而是煉獄之鬼，雖無所懼，也無所依。我日後為君，自當淩絕眾人之上，成為孤家寡人，可我想在某個地方還留下那麽一點點還像人的樣子。或許這能讓我不至於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著，她伸手摩挲著丈夫清瘦的臉龐，注視著他的眼睛。
“我這樣竭盡全力地保著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無垠……”
“我明白。”
“那便好……”
朱芷淩滿足地依在趙無垠的懷中，遠處鼎香殿中又傳來幾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她卻似全然不聞。
母親，你也有今日。
你想要成為皇祖母那樣的人，卻失敗了吧？父親的事讓你如鯁在喉，一卡就是二十年。你既做不到像皇祖母那樣絕情到底，又做不到像我這樣用情如一，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我找不到妹，你便夜夜生魘。
真好。
真痛快！
魘得遍體冷汗，魘得渾身作顫！
你總算能明白我這二十年的夜晚是如何渡過的了吧？
入夢便有惡魘相待，惟有黎明方可安睡片刻。
報應！
兩人正坐著，一名太醫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朱芷淩一臉不悅，“何事慌張！”
“陛下她……她昏過去了。”
“昏過去了？”朱芷淩聽了，腳下沒有絲毫移動的意思，“怎麽就昏過去了？”
“醫經有雲：肝藏血，血舍魂，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生驚，夜不成寐，寐亦生魘……”
“別跟我這些沒用的！明白點！”朱芷淩一聲嗬斥。
太醫搗蒜似地磕頭，忙道：“就是氣急攻心了。”
“有礙無礙。”
“偶爾發作，雖有損聖體，尚可調養，倘若頻繁發作，日積月累，必成沉屙。”
“你先下去！”
趙無垠看著太醫幾乎是滾著出了殿，問道：“聽太醫的，似乎病得不輕，你不去殿內看看麽？”
“她都昏過去了，我又不是太醫，去看了能有什麽用？”朱芷淩一臉的厭惡，“不過也不能讓她病得太厲害，生出什麽事端來。”
著，高聲喚道：“來人，去看看清漣宮請銀泉公主的人回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恰好殿外疾步趕來一宮女回道：“殿下，奴婢剛剛回來，隻是銀泉公主殿下近日雨水多，風濕又犯，她隻能改日再來探望陛下。”
“哼，什麽風濕……退下吧。”
“你姨母這是怎麽了？”趙無垠不解。
“還能怎麽了？不都是當年她們自己種下的禍根。二妹遠嫁前，姨母和母親就鬧翻了，還搬離了清輝宮，移去了最遠的清漣宮住。我本指望她能來寬慰母親幾句，不想她如今擺出這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來，真是越老越不省心。”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