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有些疑惑,不覺腳下已往丈夫的書房中去。
進了房中,隻見窗門緊閉,一切如常,案上的筆墨紙硯放得齊齊整整,就連洗筆罐上的水漬都被擦拭得幹幹淨淨,正是丈夫平日裏擺放拾掇的習慣。
葉夫人略有些失望,她本想看看丈夫練了一夜後,是否有些進步,不過桌上的草稿一張不剩也是意料之中。
她又看了看邊上的那張軟榻,忽然生出幾分愧意。
這些日子裏讓他睡在這樣的地方,真是委屈他了,今夜還是讓他……
葉夫人正想著,不經意瞥見榻腳處的炭爐邊似是有些黑色的東西。
她輕輕用手拈了點在指間搓了搓,像是什麽紙張被焚毀後的殘跡。
葉夫人慢慢打開了炭爐,爐中的炭火早已冰冷,銀灰色的炭麵上鋪著一層黑色的炭末,顯然是焚稿所成。她低頭仔細看了看,發現在炭爐的角落裏還夾著幾片未被焚毀的紙張殘片。
她心地將那幾張殘片拈了出來,上麵的字跡正是丈夫臨摹昨夜提及的那位“權貴之子”的筆跡。
焦黑的紙上,字跡被灼燒得殘敗難辨,但葉夫人對丈夫的書寫習慣了如指掌,有時隻是寥寥開頭數筆,哪怕字不齊全,也能猜到是什麽字。
“……僭越……死……居心叵……”
每一個字都觸目驚心,看得葉夫人胸中狂跳不已。
她本能性地感覺到,丈夫絕非是臨摹字跡想要指點那個“權貴之子”什麽書法,而是想要以假亂真!
這個“權貴之子”到底是什麽人?知秋他想做什麽?……他果然還在騙我麽?
葉夫人手中一顫,殘稿飄落在地上。
冰冷的書房中,她無助地坐在塌邊。
知秋……知秋……你為何如此冥頑不化,難道你我夫妻的情分在那些舊恨之前就那樣的不值一提麽?
葉夫人隻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一手撐住榻邊,這邊已落淚下來。
“權貴之子”……
這人一定不簡單,往年什麽樣的權貴之子入了禮部,丈夫都是不亢不卑,從不示好,如何這次便破了例?
她使勁撐起身來,走到丈夫平日裏放置文稿的書架前。
有那麽幾個書盒中裝的不是書,而是他從禮部帶回來的公文。
有些公文他白在禮部寫不完的,也會偶爾帶回家來寫,所以放置文稿的書盒她都清楚得很。
葉夫人打開那幾個書盒,裏麵果然都是各色公文,有一些還蓋有禮部的印信,但清一色都是丈夫的筆跡。
葉夫人不死心,一張一張地細細翻揀起來。忽然,她發現有一張字跡全然不同的公文出現在眼前。
那字跡正是與丈夫苦心臨摹的字跡如出一轍,倒不如更加渾然成一些,顯然就是那位“權貴之子”的真跡。
葉夫人急急地看向公文末尾的署名,隻見五個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來。
主簿 李重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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