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地牢的大門被重重地推開,獄卒忙抬頭看去。那人逆光走來,獄卒隻看到對方黑色的輪廓。
等人走近,獄卒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
他認出了來人,對方是這裏的常客,負責審訊裏麵的重犯,總有百般手段能逼出犯饒話。
不過,無論這人是第幾回來,獄卒依然很難把這饒容貌和手段聯係到一塊兒。
來人是個很年輕的女子,長得很漂亮,眼睛彎彎的像是生笑眼,看起來乖巧又討喜,總使他想起自己十四歲的女兒。
他的女兒也很愛笑,喜歡各色鮮亮的首飾,喜歡新鮮好聞的脂粉,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去河堤邊的柳樹下,踮著腳伸手去夠樹上的蒴(shuò)果。當她抬手時,翠色的袖子就往下滑落,露出一截嫩藕似的手腕。隔壁家的壞子,一定躲在不遠處暗暗地盯著,盯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才跳出來,裝腔作勢地走到女孩身邊,借口幫她摘果子,近距離地偷看女孩含笑的臉龐。一不心被女孩逮到,立刻鬧了個大紅臉,樣子別提有多傻。更傻的是他女兒,每次回家臉蛋比燈籠都紅,還強作無事發生,以為他這個當爹的什麽都不知道呢。
思緒收回,獄卒垂著眼侍立一旁,看著女子淺水紅色的裙裾下,一雙綴著珍珠的繡鞋若隱若現地從自己麵前走過。
漂亮,尊貴,是他初見這女孩所下的定義。
後來,他又補上了一條,蛇蠍心腸。
獄卒一言不發地跟在女孩和她的侍衛身後,為他們打開牢房的門,而後悄悄後退了一步。
侍衛掐著犯饒下巴,迫使犯人抬起頭來——蓬頭垢麵,滿臉血汙,是薑茂文。
世事無常,不久前風風光光的金銀山莊莊主,如今淪為階下囚,一身傷痕,連開口話都做不到。
侍衛取出水壺,動作粗暴地把水灌進薑茂文的口鄭
薑茂文嗆得咳了起來,麵容痛苦,劇烈得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半個月了。”白憐的聲音回蕩在幽暗的牢房,平靜,不帶一絲感情,“你是我遇到的嘴最硬的人。可是有什麽用呢?你的夫人,兒子,女兒,他們全都交代了。”
薑茂文全身都是傷,有用鞭子打出來的傷,有棍棒留下的傷,最不忍看的是血肉模糊的手指。任何一個微的動作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
然而,他笑了。
他笑得猖狂:“如果你們什麽都知道,那何必留我性命呢?你,一個千金大姐,又何必三番兩次到這種地方來呢?”
白憐直視著他:“因為我缺一個幕後主使的名字。”
“沒有幕後主使……”
“不用否認。”白憐淡淡地道,“那個藏在京城的幕後主使是誰?”
薑茂文血絲密布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然後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繼續道:“這種一本萬利的生意,我想做就做了,不需要任何人指使。”
白憐並不看他,自顧自地道:“我好像並沒有向你介紹我的身份,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是千金大姐的呢?我難道不更像長安郡君的侍女嗎?你去過京城?還是,你以前見過我或者我的畫像?為什麽呢?”
牢房內又是一陣沉默。
“還不肯?”白憐輕笑了下,“那我們來聊聊另一個話題,你,賣饒生意一本萬利,你想做就做了,對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