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鷗在院子裏碰見市醫院的婦科主任，江鷗招呼一聲，婦科主任顯得並不熱情，兩個人在市裏多年，在學術及手術方麵，兩人平分秋色。兩個人站定，兩句話就到本行，婦科主任：“你們太黑了，算什麽醫生。”
江鷗很勉強地笑了笑，“投奔你行不。”
婦科主任打了個哈哈：“聽給你十五萬年薪，我們廟太，給不起。”婦科主任話沒完就走了。江鷗站了會兒，從身旁而過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耳裏灌進沒病有病病大病黑之類的字眼。
江鷗隻覺得燥熱難當，她徑直出了醫院大門。大門麵對大渡河，河邊聚一堆人指指點點。江鷗聽人群裏的人在議論，隔壁大學一個陝西來的學生跳河自殺了。人們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多半為情自殺。江鷗望一眼滔滔大渡河，這剛剛吞噬了一條年輕生命的河流，依然壯闊無比，夕陽之下的河流閃金爍翠，很多人在搶著拍照，忘記了自殺的學生。生命於熟不相識的人是多麽的無關緊要。江鷗想到在北京的楊帆，遠地遠，也不知怎樣了？
江鷗慢慢地沿江邊行走，頭腦裏全是楊帆的影子。江鷗住院，楊帆正和同學在西藏寫生，也沒告訴他。孩子回到北京，江鷗也快恢複了，也就沒對他。
江鷗走到三江匯合處，坐在露的椅子上，旁邊是一個正打開筆記本電腦的青年雕像。江鷗覺得他像楊帆，就目不轉睛地盯住雕塑細細地看，引來一些行人的指指點點。江鷗垂下頭，看見垂落的頭發裏有了白發，心裏流過一種時不待我的感覺。
她站起來，走到自家醫院的門口，陽光醫院幾個大字早早地開始變幻著色彩。江鷗看著那幾個字，又一陣心痛襲來。門口的黃葛樹沒有葉子，蒼老的枝椏更加遒勁。江鷗在熟悉的地方像一個陌生人那樣站了好一陣，然後走過老城門，他看見皮匠，在城門旁邊擺了攤子，攤子對麵是明亮而氣派的臨江閣。石竹花坐在一堆爛皮鞋中間，皮匠端著一碗麵，：“吃一點，再吃一點。”
江鷗看到石竹花驚恐不安的眼睛和流涎的嘴角。江鷗覺得很奇怪，問黃皮匠石竹花到底怎麽啦？
黃皮匠：“石竹花從局子放出來就成這樣了。”
江鷗在石竹花麵前坐下來，拿了她的手看，她畫了花的指甲折斷了，手臂上有一些紫痕。江鷗：“他們又打你了？”
石竹花突然抽回手，向江鷗臉上抓去。幸得黃皮匠在旁邊拉住了。黃皮匠試探地：“你的醫藥費很貴吧？”
江鷗問怎麽啦？
黃皮匠哭喪著臉：“陽光醫院保石竹花出來，前提是付你的醫藥費和不再追究我們被打的事。”
江鷗臉煞白，罵了句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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