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的王家就更是倒黴了。
王德昌也是打小讀書的,雖然在先前時候沒能讀出來,可在趙構改製後,他第一時間考中了秀才,在高州衙門裏某了個差。人生前途還是很不錯的。
可在王時雍倒了後,他也被人尋了差錯丟“官”去職。
之後幾年更是幹啥啥不順,等到皇帝劃線時候,本來家底頗豐的王氏一族,赫然大半家戶都落到了紅線以下。
王德昌就是此列人。
家中竟然隻剩下了不到五十畝地!
就依他一妻一妾一女二子的規模,一百二十貫錢的收入如何能有?
那五十畝田他可都是租賃出去的,每年租稅,納了糧稅後還能剩下四十來石米,溫飽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但想要過得好也難。更別去想著年入一百二十貫錢了。
高州的官府對於王氏也很不友好,以至於去年今歲,王氏一族就已經是分崩離析。
“眇眇孤舟逝,綿綿歸思紆。我行豈不遙,登降千裏餘。……”
扶著船幫,王德昌淚流滿麵,人都恨不得哭昏過去。
王氏也滿麵的悲苦,目光戀戀不舍的望著岸上,人也悲傷的不能自已。
倒是兩人的長子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
高州故鄉有什麽隻得留戀的?
當日叔祖罷官還鄉,高州就已經無有王氏的立足之地。
這幾年前程坎坷的何止是他家一戶,整個高家都在走黴運,這豈能是真的天意?完全就是人為造成的麽。
想到自己先前在書院遭受到的冷遇和嘲諷,這個年紀才十四歲的少年,心裏對高州就半點留戀也沒有。
既然老家已經沒有了他們的活路,那就移民去麽。
至少日子會變得更好不是麽?
他家在變賣了資產後,手中本就有著一筆積蓄。且高州的五十畝地在南洋就能換到五百畝的補償費,加上六人被分劃的六百畝,這就是一千一百畝地了。
連續耕種十年就是他們家的產業了,還能憑借田畝從銀行貸上一筆錢,這完全就能購買奴隸來做幫手。加之他父親還有秀才的名頭,識文斷字,之前更是在府衙裏做了幾年公,到了南洋後自然能優先錄用。
這樣的日子明顯比高州時候更有奔頭不是?
這般的又還去留戀故園作甚?
豈不聞蘇東坡有言:此心安處是吾鄉!
少年覺得,那不知道在何方的遷移地,就比高州更叫他心中安和。
事實上當人意思到自己已經別無選擇的時候,人是很會安慰寬慰自己的。
除了那些自愛自歎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你或許很辛苦,很努力,在路途上跌跌撞撞一身傷,但別人永遠不會感同身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勝利者的光輝,而忽略了失敗者的淚水。
你要明白,當你絕望之際,除了堅強你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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