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琪孌綰著彎月髻,帶著一對兒佛手黃赤金小珠冠,著一件丁香色對襟立領短襖,遍地滾著團花紫丁香紋樣兒,係著紺紫纏枝並蒂蓮織金馬麵裙,外罩一件緙絲銀鼠褂。
她坐在榻上,半倚著小幾,手裏握著一卷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瞧著,開口懶懶問一旁的丫鬟:“英善,昨晚鬧了那麽大動靜,究竟是怎的了?”
英善答道:“昨個兒晚上陸將軍家簡姑娘沒了。那孩子出生還不足十日。”
溫琪孌眉頭皺了一皺:“晦氣,偏偏挑著大過年的沒了。”
她將手裏書卷朝小幾上一擱,道:“這回梁氏母憑子貴的願可落空了。”她又“哼”一聲道,“這事兒還又趕著在王府裏出了,真是平白惹我一惹的汙水。”
英善又道:“她們梁氏母女福薄,眼見著將軍要稱王了卻沒了依仗,實在是怪不得縣主。”
溫琪孌抬起頭來:“你說,這梁氏不會就此瘋了罷?那可不是個休妻的由頭”
英善搖了搖頭,道:“聽聞他們軍中那個子始先生頗有些手段,今早梁氏醒來時雖說還哭鬧了一會子,但已是能認清人,也不瘋魔了。”
英善“嘖嘖”了兩聲,道:“我原以為這昭軍也不過是些平頭百姓瞎胡鬧,還奇怪爹爹怎麽就沒看上順軍也沒看上寧軍,怎麽偏偏看上了這西北來的昭軍。怪不得呢,一個宣平侯陸無遜的幼子陸冥之,竟還有神醫賀梓推的高徒顏初。”
英善想了想,問道:“這寧軍又是何處來的?”
溫琪孌道;“你還不知道罷,前些年湖廣水師那群嘩變的丘八終於給自己想了個軍號出來,就是‘寧’,說甚麽‘四野清,天下寧’。”
英善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這‘杏林神童’都銷聲匿跡多少年了,竟被昭軍挖了出來,這還真真有意思。”溫琪孌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溫琪孌是建平四年生人,杏林神童顏初揚名之時她還未出生,這話也不過是聽說來的。
京中的軼事,向來是權貴們茶餘飯後拿來閑磕牙的好點心,更何況這位誠宜縣主的父王又是京師權力漩渦中的中心呢。
英善侍候在一旁,見自家主子又懶懶散散拿起書來漫不經心地看,便又開口問道:“縣主,你看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陸將軍,勸勸他節哀一類的。”
如今陸冥之已是溫琪孌的未婚夫,英善便想著是否當去噓寒問暖一下。
“不去。”溫琪孌道,“人家說不定還覺著這事兒是我做下的呢,我又何必到別人跟前去討嫌。”
英善不語。
不過這會子的確是不宜過去。
陸冥之昨晚急火攻心,又吐了一回血,如今還未醒來,去了也是白去。
燕齊諧端了藥碗,要給陸冥之喂藥。
他一想這個就不禁撇了撇嘴,這事兒本該是梁書越或是月桂來做。可如今梁書越未必比陸冥之好到哪兒去,月桂照顧她都照顧不過來,顏初又是個隻管開藥不管其他的甩手掌櫃,便隻能由他來給陸冥之喂藥了。
真是不知道要給這混蛋東西當老媽子當到何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