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之今日高興,原是飲酒極克製的,今日也多飲了兩杯,不由得有些微醺。
這一頓飯吃的熱鬧,眾人皆是高興不已,推杯換盞,吃得歡喜。
“真好啊。”陸冥之晃著杯子,“許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燕齊諧心道,也並非是許久沒這麽熱鬧過,隻不過是旁人熱鬧歸熱鬧,熱鬧不進陸冥之的心裏罷了。待明日,便又到了正月初二了,既是寧翊宸的冥壽,又是她的忌日,陸冥之免不了又要一番傷懷。
這是他三年來難得過年節的時候開心一回。
燕齊諧最終還是笑道:“那感情好啊,多陪我喝兩盅。”
“成啊。”陸冥之答道。
“想想,還是當初咱們在宣平我釀的酒更甘冽些,這幾年一直沒機會再釀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釀他兩壇。”燕齊諧笑道。
陸冥之跟著道:“這有何不可?等咱們北伐結束了,進了京了,許你隨便釀。”
燕齊諧拍了幾下掌,道:“這可說定了。”
陸冥之欣然點頭:“這自然。”
這流水席吃到將近日落,才堪堪結束,好些人喝得爛醉,要人扶著才能回去。
燕齊諧海量,自然還是神清氣爽。陸冥之克製,不過喝了個微醺便止了。他二人依舊坐在馬上,並轡而行。
陸冥之唱起歌來:“欄幹十二獨憑春,晴碧遠連雲。千裏萬裏,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謝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與離魂。那堪疏雨滴黃昏。更特地、憶王孫。”
唱的乃是歐陽修的《少年遊》,燕齊諧一聽這曲子就心道一聲不好,這唱的是離愁。顯見的,熱鬧過去了,浮上心頭來的,就隻有孤寂了罷。
這大抵也就是陸冥之連過年都不大願意歸王府的原因。
麵對這一群生人,心緒又如何談起。
明日便是初二了,寧翊宸的冥壽與忌日。
眾人終在天擦黑之前回了營中。
他幾人才回了營,便有兵士來通傳:“主上,王府中來人了。”
陸冥之恰翻身下馬,隻道:“先前說過了,我年節不回王府,若隻是過來客套兩句請我回府,那便賞些銀子打發走便是了。”
那兵士回道:“我們原也是這麽以為,的確按主上的意思照辦了,但當真不是客套兩句來的。”
陸冥之問道:“那是府中出了何事?”
那兵士回話道:“說是溫夫人日子到了,要臨盆,隻是頗為凶險,求讓主上回去看看。”
陸冥之眉頭皺了起來。
那兵士又道:“還說望主上能帶上子始先生。”
陸冥之本還有些微醺,被冷風一吹,腦子也清醒了幾分,他歎了口氣,翻身又上了馬,沉聲道:“給子始先生備車。”
那兵士稱了句“是”,轉身便要吩咐去給顏初備車。
陸冥之看了燕齊諧兩眼,道:“我便先回府了,你就先自己休息罷,不必陪著我了……那府中盡是麻煩事,我自己來便是,不想耽擱了你。”
燕齊諧自然知那是他家務事,便點了點頭,道:“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