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禁一事還沒幾年,問題才初現端倪,至於今後怎麽辦,還需從長計議。
此事一議,便到了定元八年初春……
如今正是春日裏乍暖還寒時候,老天時不時淅淅瀝瀝往下撇點雨滴子。從永和宮往景陽宮的路上走著兩個人。
瞧著年歲都不太大,皆是十六七歲相貌,為首那個綰個彎月髻,髻上插白玉響鈴簪。著一件淺粉立領偏襟長身襖,明暗氤氳著纏枝春海棠,外頭罩著件淺藍對襟直領繡玉蘭花長比甲,腰上係著藍宮絛,下頭係著鬆鶴祥芝織金馬麵裙,蹬一雙月白繡鞋。
後頭給她撐傘的少女作宮人打扮,用紅絛束著頭發,在腦後綰作個發鬏,穿了件湖藍交領琵琶袖短襖,袖口百緣,領帶領護,綴一個赤金紐扣,係水綠馬麵裙。正是程念容與千夏兩人。
近日裏陸冥之又忙著海禁之事,她自然無趣,也隻能日日找著與她交好梁書越解悶。
其實是她給梁書越解悶,因為梁書越這個人本身就很悶。
進了景陽宮,梁書越果真已經備好吃食等她來了:“不過下個雨罷了,腿腳就慢這樣多。”
程念容嘻嘻笑著湊上前去,瞥了一眼桌前,有她喜歡吃的綠豆糕,程念容扭股糖似的上前,抱著梁書越的胳膊道:“好姐姐,是我錯了,笙兒可鬧了,這才晚的。”
梁書越神色淡淡的:“你兒女雙全,自然是你的福氣。”
程念容又齜著牙笑了兩笑:“我也鬧,越姐姐不嫌我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梁書越拍了拍她的頭:“下回該少給你吃些甜的,慣會哄人。”
程念容哼哼哼地傻笑了半天,坐了下來,看向窗外道:“都這個月份了,雪才剛化,到處都光禿禿的,京城就這點不好。”
梁書越低頭喝茶潤嗓子:“北地裏大都這般。”
“想想還是江南春日好看。”程念容嘖嘖道,“開春也早,等到這個時候,嫩柳枝上頭早就鶯歌燕舞了,再等一陣子,自是甚麽花都開的。若說最好看,那還是杏花桃花好看,一開一片,雲一般,走進去花香就落一身,有趣極了。”
梁書越抬眼瞧了瞧程念容,這是個愛笑愛鬧的姑娘,性子也跳脫,照常理來說,怎麽也不會甘於被拘在這四九城當中。究竟什麽樣的情愫能給她這般大的勇氣,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都賭進去?
梁書越好半晌才開口:“能瞧過這世間許多景致,便是我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了。”
程念容聽梁書越口中頗有向往之意,卻又黯然傷神,便開口勸解道:“這輩子還長,說不定越姐姐也能瞧見許多美好的景致呢。”
梁書越抬起頭來,望向窗外,幾重幾重的屋簷將她和外界隔開來,死死地將她壓在其中。
不知怎的,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程念容忙去撫她的背:“越姐姐病了?”
梁書越好半天才止了咳,又一次朝窗外看去,心說:沒機會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