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辰到的時候,醫院走廊裏靜悄悄的,病房裏也很安靜。
沒多少人哭。
爺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不仔細看還以為他是睡著了。
但他的臉色是變青了。
李惜辰上前握住了爺爺枯皸的手,冰涼。
很奇怪地,在這種氛圍裏她根本哭不出來。
遠在美國的小姑想讓父親等她回來見了爺爺最後一麵再火化,但屍體不易存放太久,再加上李威最近工作忙,隻請了三天假,想要給爺爺辦一場體麵的葬禮,隻能加速前邊的流程。
所以等惜辰姐妹倆見完以後,李威就安排人去火化遺體。
在病房裏唯一大聲哭的人是打著視頻電話的小姑。
她在亞特蘭大機場哭得聲嘶力竭。
而病房裏的人,大多紅著眼沒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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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葬禮辦得匆忙卻不簡陋。
有奶奶葬禮在前,隻需參考就好。
來吊唁的客人們都是父親和小姑的好友,以及一些遠方親戚的後輩。
大人們都忙著招待客人,姐夫周臨也幫忙著一起招呼,李惜辰和李惜君站在靈堂裏,像兩根木樁子。
她們兩人對爺爺的情感是相同的。
因為父母忙,所以很多時候跟著爺爺奶奶,尤其爺爺性格和善,會陪她們玩。
惜辰記憶裏和姐姐最親近的瞬間就是那年奶奶去世。
那天夜裏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已經成年的李惜君喝了點酒,臨睡前忽然喊:“李惜辰,你睡了嗎?”
惜辰搖頭,開口就是哭腔:“姐姐,我睡不著。”
然後李惜君將她抱在懷裏,哭著說:“惜辰,我們的奶奶沒了。”
那是個很溫暖的懷抱。
那個黑暗的夜裏,惜辰的淚都掉在了姐姐的睡衣上,而姐姐的眼淚落在她發梢。
很多年過去,她們已很久沒親近過。
甚至李惜君很少喊她“惜辰”,通常是連名帶姓地喊。
忙碌的葬禮過後,李惜辰晚上下意識去找姐姐。
可在院子外遠處的田埂上,看到姐姐依偎在周臨懷裏。
她一個人迎著風回了房間。
很晚的時候,姐姐回來坐在床頭,許久後問了句:“你又換工作了?”
惜辰不想回答,翻了個身佯裝睡著。
在家裏她從來不願意主動提及自己的工作。
但沒想到這隻是個開始。
葬禮結束後是家族聚餐,父親在北城找了家很出名的飯店。
大人們的悲傷都已不見蹤影,聚餐時喝了很多酒,喝多了以後便開始胡天海地地聊,從孩子的學業、事業聊到孩子的婚姻。
每當這時,李惜辰就會盡力縮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躲不過去。
有個表叔問了句:“惜辰現在是做編劇嗎?”
李惜辰硬著頭皮點頭,“嗯。”
“有什麽作品啊?”有人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