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月下(4)

["“香兒，說說關於你爺爺的事吧？” 若說姚維，香君還真是說不好，他是在香君十二歲那年才告老回鄉的，有事沒事都在書房看書、練字。年紀一大把了，還時不時的和奶奶吵上幾句。奶奶每每惹了氣，就拿娘說話，娘便成了奶奶的出氣筒。 從小到大，香君聽得最多的，就是奶奶罵娘是：“克夫的惡女！掃把星……”娘聽得多了，也不再往心裏去，似乎很樂意成為奶奶的出氣筒。有時候，香君氣不過，就頂撞奶奶幾句，奶奶一生氣，便越發地罵得厲害。時間長了，香君就再也不頂撞，因為她知道，自己惹了奶奶，奶奶不會罵她，會依舊會更苛刻的對待娘。 “說說吧！”龍飛天催促著。 龍飛天在附近找了一些幹草，鋪在地上，二人坐在幹草上。 香君仰頭凝望著夜空，平靜地道：“爺爺是個很嚴肅的人，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但每逢家裏有客人拜訪時，他又顯得特別的健談，也隻有在那個時候，我才能聽到爺爺的笑聲……奶奶說，爺爺很可惡，一天到晚與她說的話還不到十句，可跟客人整日就沒完沒了……” 龍飛天冥思苦想著，這些天，他已經聽到了太多關於姚維的事，了解到一個真實的姚維，一個對子女尤其嚴肅的長輩，對朋友異常客氣的才子，對妻子重情重義的丈夫……那麽麽多的角色變幻，讓他看不出，究竟誰才是真實的他。 “你爺爺很受先帝器重，先帝與眾皇子在背後都叫他姚狐狸……” 香君吃驚：“是麽？”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喚爺爺姚狐狸呢？ “你爺爺是先帝之師，當年世祖皇帝也很欣賞他。”龍飛天說的世祖皇帝，正是當今皇帝的爺爺，先帝人稱明祖皇帝，“你爺爺二十二歲那年一舉得魁，被世祖皇帝親點為狀元郎，還親自將唐國舅之女賜她為妻。世祖皇帝十五年，你爺爺任翰林院大學士，被世祖皇帝封為太子太傅……” “香兒小時候常聽奶奶講過，說當年的爺爺如何的風度翩翩，才驚四座。” 龍飛天頓了一頓道：“你爺爺是世祖皇帝一生唯一視為知己的臣子！” “啊——”帝王也會有知己嗎？香君很吃驚，龍大哥乃是江湖中人，怎麽會知曉此事，“你聽人說的？” 龍飛天看著香君，神情中掠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像是愧意，又像是憂傷，令香君看不懂，隻是覺得他的眼睛充滿了傷感與無奈。 “香兒……” “嗯！” “如果有朝一日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麽？”龍飛天道。 香君笑道：“龍大哥沒與以前的妻子斷了麽？你上次不是說要趕她離開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龍飛天苦笑。 “隻要龍大哥沒有喜歡別的女子，而且也沒有娶別的女子，香兒就不會怪你。”她想得很簡單，喜歡他，所以會包容他，見龍飛天依舊有愁容，繼續道：“香兒相信，若是龍大哥騙我，必有你說不出的苦衷，所以我還是不會怪你！” “香兒……”真是這樣麽？她純淨如雪，看到她，他就覺得很踏實，“龍飛天對天起誓，今生絕不辜負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