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月下(3)

["香君覺得自己越來越壞了，為了安全脫身，她竟然讚同了龍飛天的建議：給小菱下安神散。 吃過飯後，小菱就昏昏欲睡，此刻已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條。 香君的心中升起一分愧意，站在一側細細地看著床上睡得沉穩的小菱。瘸婆婆耳背，一點聲音根本就覺察不出來，她又平安地離了杏花庵。 龍飛天說，他就要遠行了，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香君想到他要走，心裏沉重得仿佛壓了一重大山。 還是杜鵑坡，還是月夜下，他依舊牽著馬，站在杜鵑叢中的小徑上，昂首闊胸，仿佛全天下都被他踩在腳下。香君喜歡看他傲視山河的氣度，喜歡看他雙手負後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輕輕柔柔地走近，像一飄翩飛的落葉，低聲喚道：“龍大哥——” 龍飛天轉過身子，借著月光，給她一個最燦爛的笑容：“香兒今天還騎馬麽？” 他就要走了，她很不開心，不想讓他走，可是他是男子，就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她又不能流淚央求。 香君低頭，看著手中的同心結。 這是她令小菱去城裏買的絲絛，然後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才精心編好的。同心結的編製方法是奶奶教給她的，說是當年就是因為奶奶的同心結拴住了爺爺的心，爺爺一生都未納妾，雖常去喝花酒，聽青樓姑娘彈琴，卻從未讓奶奶傷心過。因為奶奶堅信，爺爺的心裏唯她一人。 香君在數種絲絛中挑選了青、藍兩色，先用青藍二色編製成心形，再用兩色編製一個環形的帶子，樣子漂亮，顏色也很漂亮，更適合送給男子。 “這是什麽？”龍飛天道。 香君抬眸，看著同心結道：“龍大哥就要遠行了，香兒雖不能與龍大哥同行，但我的心會一直陪著龍大哥的！”“龍大哥想念香兒的時候，看到這絲環就如同看到了香兒。” 她沒有告訴他：這叫同心結，而叫絲環。不是麽，她已經說得很明顯，第一次當著他的麵說出自己喜歡他，雖無喜歡二字，卻絕不比說了喜歡二字的情意少上半分。 龍飛天伸出手腕，她溫柔地將同心線係在他的手上，“龍大哥知道香兒為什麽選了青藍兩色麽？”她知道了龍飛天贈劍的真正用意。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龍飛天不自覺地想到了這句話。 “對——我們一定會成就比狐蝶俠侶更美的良緣。”這就是她所期望的結局。 “香兒……”龍飛天一陣歡喜，將她擁在懷中，深情地呢喃道：“香兒，待我再回來，我們就成親，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分開……” “嗯——”她輕柔而甜蜜地應承著，“成親之後，我們就去梓州，娘一定會喜歡你的……” “梓州？”龍飛天看著懷中的女子，輕緩地放開，道：“你娘會喜歡我？那你爺爺、奶奶呢？” 香君說不好，因為在爺爺奶奶的眼中，總是認為門當戶對很重要，否則也不會給爹娘當年造成那麽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