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姐欠我一條性命，又霸占我夫君，我豈能這麽輕易就放過她？”高漸雲擦幹頰邊的眼淚，恢複常態，眼神卻倏忽銳利起來。
小雲活了這二十幾年，高漸離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苗疆女獨有的狠辣決絕的神情。他心裏喟歎了一口氣，果真深深埋藏在骨子裏的東西終有一天會被人逼到台麵上。
她當真是苗疆的女兒，癡情與狠決，一樣都不拉下。
“哥，若是我順利誕下麟兒，請告訴爹娘，就當我難產而死，我不想兩位老人再傷心……”
“你明知爹娘會傷心，你還執意如此？”高漸離背過身去，實在不願再看見這個不爭氣的妹妹一眼：“就為了這麽一個處處留情的男人，你竟自毀於斯？那種蠱術已經絕跡，我會想辦法去找。你自己……好自為之，若是一心求死，我也管不了你！”說罷，大步離去。
最後一個親人也就此舍己而去，高漸雲心下悲苦，撲倒在靠墊上掩住麵，失聲痛哭。半晌，才漸漸收斂了哭聲，緩緩抬起頭來，麵上還掛著淚珠，臉色卻已冷若寒冰，雙眸似是兩柄利劍，眼底盡是毅然決然，似要同歸於盡的瘋狂。
她輕撫上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放軟了聲調，自言自語地輕聲低喃：“孩子，額娘對不起你，你要原諒額娘所做的一切。”隨即眼神轉利，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惠妃姐姐，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那慧妃可是當今的太後？”聽到此處，炙焰已經隱隱有了頭緒。
延曄輕輕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接著說了下去：“雲妃回宮之後，對此事隻字未提，卻是一反常態，汲汲營求，收買了宮中各個關節，給慧妃下藥，卻並不是墮胎之藥，而是為了調整慧妃誕下子嗣的時間。半年之後，兩人果真是同時臨盆，宮中大亂。原本，雲妃擔心兩個孩子性別不同，特地派人去候著，以免在報性別時出了岔子，卻不想，還真被太醫料中，竟都是男孩。按照原定計劃，雲妃安置下的細作偷換了兩個嬰兒。因被告知雲妃難產，命不久矣，皇上便一直陪伴在她的身側，直至她離世……”
“皇上……”高漸雲倚在皇帝的懷裏，緊緊握住這個她用性命去愛的男子，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她覺得隻要一閉眼，就再也不會醒來。高漸雲輕輕開口：“皇上，可還記得與小雲在落雁亭的第一次相見……”
“當然記得，那驚鴻一瞥，朕永世難忘。”皇上憐愛地吻著她光潔的額頭。
“皇上知道嗎？這是小雲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高漸雲緩緩地揚起唇，一臉神往的表情：“那時，皇上的眼裏，隻有小雲一個人……”
“小雲……”
“皇上，小雲走之前，答應小雲一個請求好嗎？”高漸雲抓緊了皇上的手。
“好，你說。”
“皇上，將來不管我和慧姐姐的兒子誰更出眾，都不要立我們的麟兒為儲君好嗎？”
“為什麽？”皇上一愣，禁不住問。
“太子，是將來要一掌大統的人，難免三宮六院，我不想他在眾多嬪妃中難以抉擇，更不願意自己將來的兒媳婦……落得和我這個婆婆一樣的結局。我獨愛皇上一人，卻換不回一份完整的愛，皇上……”眼前一陣發黑，胸口如同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起來，高漸雲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徒勞地深呼吸幾口，十指深深地掐進皇上手臂的皮膚中：“小雲……小雲希望他學著……學著如何獨愛……一人，鍾情一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