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知常者守中（二）

["２．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也。夫物芸芸①，各複歸於其根 「作」，起也。「萬物並作」就是萬物幷發，一起蓬蓬勃勃地生長著。「吾以觀其複也」，「複」的本義是返回、回來，在這裏指通過觀察、研究在萬物身上不斷重複的那些現象，找出萬物所遵循的根本，為人們處理人和社會的關係提供依據。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也」是對「致虛極也，守靜篤也」的詮釋，老子引導人們對世間萬物（其實主要是植物）的生命曆程進行觀察思考，讓人們看到靜對我們到底有多重要！為什麽我們要努力向致虛極守靜篤看齊呢？它的理由在哪裏？我們將會從觀萬物之複中得到答案。 「芸芸」，言萬物之眾多，一眼望去無窮無盡的那種感覺。天下品類無數，誰來主宰它們的命運？它們身體中，決定生命的關鍵在哪裏？在根，根傷則物亡。地生萬物，它們生機盎然，是什麽在背後支持著它們？最後它們又會歸於什麽？什麽才是它們最終的歸宿？古人經過觀察研究，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根。 老子在這裏觀察的「物」是指植物，植物生長是從根部開始的。一顆幼苗，從種子發芽開始，長出了根，不斷生長，到長大成熟，又結出了種子，種子落到地上又生出了根。從發芽到結實中間的過程，無論多麽繁華，無論有多少的精彩，支撐其生命的都是根。 生命的表現形式可能是張揚的，但這張揚的背後卻是靜，把一棵植物今天移了這裏，明天移了那裏，那它就完了。人類的技術進步到現在這個樣子，在移栽樹木的時候，還不是要確保它的根不要受到傷害。 當然，老子對植物的這種觀點，現在看來有些膚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畢竟是在兩千幾百年前，我們沒有辦法讓古人擁有我們今天這樣的知識。他們對自然事物研究的目的，特別是像老子這種哲學家，並不是為了搞清自然現象是怎麽回事，而是為了思索人生，解決社會問題，通過觀察自然界的萬物，來了解人類社會，了解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所以，有時候我們按照現在的自然科學常識去理解古人講的東西，反倒會有許多的不解。 注： ①「芸芸」，帛書此字作「礻」右「雲」，有的版本作「雲雲」，還有的版本該字作左「員」右「雲」，無論那個字，大家對它的理解都差不多，都是指物數多而紛亂，不可勝數。以「芸芸」為例，河上公解釋說：芸芸者，華盛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