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守雌意如何（五）

[\"５．夫大製無割 木匠依據不同的材料，做成不同的器物，夠一個凳子的材料做一個凳子，夠一個桌子的材料做一張桌子，這種情況被稱為「製木」；「大製」指巧匠，像魯班、墨子這一類人都屬於「大製」序列裏的；「大製無割」的本義是說最好的工匠在做器物的時候，能用最恰當的材料，做最合適的器物，既省料又省工。「無割」的意思不是不割，而是能經過最少的切割做出最恰當的東西來，既省工又省料。 有一個老相聲，說的是一個巧嘴拙媳婦用一丈布給老公做大褂的故事。如果買一丈布做大褂恰好不剩料，這就算是古人說的「大製」了，這位巧嘴媳婦顯然沒有這樣的手藝。這一丈布經過她的手，先是由大褂變成了馬褂，接著由馬褂變成了褲衩，再由褲衩變成襪子，由襪子變成碎布片，最後這一丈布被巧嘴媳婦裁成了補襪子的材料。這位巧嘴媳婦是「大製無割」的反麵典型。 老子說完「聖人用為官長」之後，接著說「夫大製無割」，是繼續用工匠的事情來作比喻，說明用人的最高境界是怎麽樣一種情況：你喜歡幹木匠活，有木匠手藝，就安排你做木匠，你是六級工的手藝，就安排你六級工的活，絕不會出現讓鐵匠幹木匠活、讓木匠做卿相的情況。當然，反過來大材小用也不成。樸散而為器，你屬於啥器，我就讓你做啥。 在後世的版本中，「夫大製無割」大多都作「故大製不割」，其實變幾個字也沒啥，隻要解讀出來的思想有值得稱道之處，其他的倒是次要的。問題就在於對這一句的理解也出了岔子，舉兩個例子： （１）聖人用之則以大道製禦天下，無所傷割；治身則以天道製情欲，不害精神也。——《宋刊老子道德經》 （２）樸，真也。真散則百行出，殊類生，若器也。聖人因其分散，故為之立官長。以善為師，不善為資，移風易俗，複歸於一也。 「大製」者，以天下心為心，故無割也。——《王弼集校注》 注： ①《禮記·學記》中記載了這樣幾句話，既可以作為理解本章的一種參考：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 ②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複歸於無極。知其容，守其辱，為天下穀。為天下穀，常德乃足，複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為官長。故大製無割。——樓宇烈校釋：《王弼集校釋》（北京：中華書局，２０１２），上卷，頁７４至７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