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咳咳，兒臣抱恙多日……恐會驚擾了佛祖……依兒臣看……廣陵郡王言之有理，大師修習佛法，最近天地，由法師代祭最是合宜……”
惠治雙手合十，低著頭，看不出異樣。
不滿的人道：“廣陵郡王何故多生事端？”
趙禎眉頭微皺，看了趙宗實一眼。
傅九衢盯住惠治，慢慢走到餘燼未消的香爐前。
主持祝禱和祭祀的是惠治和尚。
趙禎聽到議論，警告地瞪了傅九衢一眼，伸出手。
“請官家率群臣焚香祭酒，以敬天地、神靈、祖宗。”
“且慢！”
趙禎狼狽地起身，用袖子煽著灰塵，看著已經炸得四分五裂的香爐。
“惠治法師德高望重，由法師代天子行祭再合適不過……”
“荒唐至極！香爐裏怎會有黑火藥，要不是廣陵郡王機警，官家……老天爺！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得菩薩保佑……”
“既然官家龍體欠安，由東宮代祭為宜。”
等平靜下來，他劇烈地咳嗽著，睜大眼睛往後看。
一個內侍端著托盤，躬身上前走到趙禎的身前。
高淼拉著辛夷在一群內外命婦中間站好。
“……帝王升壇，對神祝禱……上承祖宗，下順人心，敕諸國使吏……”
他餘光掃一眼傅九衢誠惶誠恐地道：
段隋眼睛一亮，笑得嘴快咧到耳朵。
蔡紹懷嚇得瑟瑟發抖，整個人匍匐在地麵上，不停地磕頭。
其實不用他提醒，現場那一股子炮仗燃燒後的硫黃味，人人都聞得到……
“惠治法師不肯代為進香，不是示警又是什麽？哼！還是法師來說說吧……前不久大相國寺才出了祥瑞菩提子，該得上天庇佑才是，怎麽香爐突然就炸了？”
“生民安樂。”
是高明樓。
趙禎點燃香燭，徐徐插入香鼎，雙手合十，正要閉眼祈禱，衣袖突然被人拉住，接著便是腰身被人束緊，整個兒地退了開去。
惠治許久沒有說話。
就那麽看著傅九衢，目光深邃而複雜。
“老衲修行方外，不問世俗，德行更是不夠，實在擔不起這般重任……”
段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低頭說了兩句什麽，他點點頭，複又闔上眸子，認真聆聽。
粉塵飛舞，煙霧繚繞，眾人四散退開，命婦尖叫連連，幾百號人的廣場頓時亂作一團。
眾臣驚呼！
默了默，她不鹹不淡地勾唇。
撚起一撮灰，放在掌心觀察片刻，又到鼻前輕嗅。
“朕還沒到病得走不動路的地步。這香，朕親自來點。”
如果方才不是傅九衢拉住他，此刻，他大抵已經被炸死在香爐鼎邊上，以身祭天了。
“請惠治法師！”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惠治的臉上。
萬眾矚目。
惠治手執佛珠，微微一笑，眼底映著上元節的燈火，顯得幽涼而冷詭。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對昏君沒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