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已經連著兩日絲竹綿絕,隻因為季六老爺的獨女,季家最小的女郎四小姐從天花裏撿了條命回來,不僅好利索了,還恢複了神智,搖身一變成了能歌善賦的才女。
“那天來了個賴頭和尚……”
“呸!”
閑漢打斷了前一位的話,比手畫腳地道:“我娘們的外甥她幹妹妹的表姐在季家做采買,據說親眼看見那天來的是個跛腳的道士。”
群眾可不管是道士還是和尚,他們要聽的是傳奇,是除了柴米油鹽外能說的上話的談資。
“那老道看起來不足五尺……”
話音未落,就有人高聲大笑:“不足五尺?如何得道?哈哈,崔五,你要笑死我們這些人嗎?”
“那牛鼻子老道是五台山的天一真人,真真切切的得道高人,同行的還有花蓮寺的淨海法師。”
這人一連點了兩個有名號的高人,聽眾就點點頭。
他又接著道:“兩位高人說女公子是大富大貴之人,之前癡傻乃是天上的仙人見女公子聰明伶利又嬌憨可愛,留她多吃了一盞瓊漿。”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眾人又點點頭。
“女公子因此耽誤了八載,如今仙人們降了天意叫天一真人把女公子的魂魄帶來和肉身契合。”
難怪之前癡傻,原來是女公子的魂魄留在了天宮。
眾人又點點頭。
敖鹿人都信三清,對於這樣的故事深信不疑。
廣渠樓裏的嬌客卻顯得有些意難平,衝身側的姊妹抱怨道:“不過是個傻子,如今叫六叔編的像個仙女兒似的,整個敖鹿又有誰不知道季氏阿繁是個癡的!”
“阿紫,穠華最小,又大病初愈,你不要這樣說話。”
季絮是季家長房長女,素有威嚴卻從來是嬌寵小妹季紫的。
她這話一說無異於訓斥,當即季紫就要哭出聲來。
“阿姊,紫兒說的也沒有錯,穠華最小沒錯,可那天一真人你可瞧見了?我們姊妹幾個你的存風樓離清風樓最近,可曾聽見什麽動靜?”
二小姐季縈不喜歡季繁。
甚至比三小姐季紫更不喜歡季繁。
相比於季家三位小姐的議論紛紛,季繁顯得毫無自覺。
“說了幾次,胡桃要剝皮衣。”
季繁伸出一隻手,輕輕敲了敲托盤的丫頭的腦袋,又摸了兩顆核桃仁兒,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輕輕一搓,丟進嘴裏,動作行雲流水不見拖遝。
說起來季繁覺得自己不是個很奢侈的人,起碼整個平昭王府裏紀繁是最好伺候的主子。一年裏頭一半的時間都隨廣安軍的參將們住在一起,還有一半的時間,她住在國字監。
九州十六郡的人都知道,豐亭公主紀繁是平昭王紀殷親自昭告的繼承人,將來是平昭六郡的主人。
卻少有人知道,紀繁將來不僅是六郡的主人,更是大陳的主人。因此她同皇子們同吃同住,同寢同更。如此相比,紀繁簡直是最不講究的主兒。
“奴婢記住了。”小丫頭吐了吐舌頭,換了果盤捧過來。
“大人說,今晚家宴,高義公要見我?”
高義公正是季繁的祖父季廣郗
跪在榻上的小丫頭不自覺地抖了抖肩,答“是,姑奶奶也會就家來,三位小姐也都到了。是大宴。”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