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曉夢2

["“在我的故鄉有這麽一個故事，一個名叫莊周的人有一天睡著了，夢中他化作一隻蝴蝶，在花叢中輕盈曼舞，飛來飛去，完全忘記了自我。正在興頭，他卻突然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床上，方才想起自己不是蝴蝶，而是莊周，可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想法未必正確。他思來想去，卻仍然搞不清楚究竟是蝴蝶變成了他，還是他變成了蝴蝶。” 蝶夢專注地聽著，心漣講完後，她又沉思許久才開口說：“莊周夢蝴蝶，蝴蝶為莊周……其實本就沒有區別，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幻，對嗎？”語罷，她掩口輕笑，笑音顫顫地，似流水暗湧。 沒等心漣回答，她複又開口讚道：“真是個有趣的故事。” 見心漣不回應，她便暗示意味十足地說：“先前我還向師父埋怨說蝶夢這名字俗氣，此番聽你一講卻不這麽認為了。” 心漣敏感地捕捉到這一詞匯，挑眉便追問：“師父？” “說起來你還沒叫我一聲師姐呢。”蝶夢沒有明言，依舊暗示著側敲邊鼓。 心漣思忖片刻，仍然覺得意外，可是將一切聯係起來仔細想想，這名叫蝶夢的女子的確很可能是孤竹公的徒弟，於是心漣會意地叫了聲：“師姐。” 蝶夢見心漣畢恭畢敬地喚她，心中一喜，對心漣道：“師父會收你為徒，想必你的琴一定彈得很好咯？” 略略沉默了片刻，心漣才開口道出疑惑：“師姐是如何認出我的？” “昨日鶴夢買酒路過我這兒，便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情。”蝶夢狡黠一笑：“你還別不相信。鶴夢他可是個專門倒賣情報賺錢的人，隻要是他有心查的事情，縱使是天王老子的秘密也有辦法查到。” 心漣頷首，接著道：“於是他告訴你我是白王的妾室，你便勸白王將我騙來此地？” “額……”蝶夢見她麵色不太好看，遲疑著幹笑道：“我隻對白王說想一睹昔日花魁的模樣，他便將你一陣貶低，答應我說今日會令你來此。” 心漣心中暗自咒罵邵白，卻對蝶夢一笑：“師姐之狡猾比起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蝶夢粗魯地呸了一聲，怒氣衝衝地向心漣傾訴道：“你怎能拿我跟那死老鬼比較，想起他老娘就來氣。那死老鬼天天都要喝好酒，把我跟鶴夢都打發出去賺錢，鶴夢倒還好，不用賣身妓館，你看看老娘幹的這叫什麽事？” 聽她這麽說，心漣不知怎麽的腦內開始浮想聯翩起鶴夢賣身妓館的情景……頓時冷汗直流，他那滿身戾氣隻怕連鬼都不會靠近，偶爾有哪個不要命的敢靠近他，隻怕下一刻也就成了死人了。 “人家鶴夢也不容易，勞苦功高的，那死老鬼卻讓人家陪他住在亂墳崗……媽的，亂墳崗也是能住人的嗎？”蝶夢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腳踩著矮幾，雙手叉腰，罵著孤竹公。 心漣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淡然地陪著笑，實際卻早已經後背冒汗，心中一陣惡寒，不禁感慨起自己究竟都結識了些什麽奇怪的人啊？ 師父和師兄住在亂墳崗，師姐卻在青樓妓館給師父賺酒錢？ 怎麽想都覺得這三人很有戲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