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曉夢3

["看心漣苦笑的模樣，蝶夢這才收斂了些：“罷了，不提那該死的老鬼了，你來給我彈個曲子吧。” 心漣點頭答應，蝶夢走向琴架抱著古琴遞給心漣，說道：“提起琴，師妹不知道吧，我曾經用琴不費吹灰之力得殺了一個人。” 心漣想問卻硬將嘴邊的話咽進肚子，一臉防備地盯著蝶夢。蝶夢覺得她那副表情十分可笑，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哈哈一笑，道：“那一天老娘手癢便偷了老鬼的寶貝琴出去彈，苦於沒有聽眾，我就隨便抓了個男人將他關起來聽我彈琴。”蝶夢回憶著繼續說：“那一次我彈了整整一天才覺得盡興，再看那男人卻已經沒氣了。” 心漣驚奇地追問：“琴音也可以殺人？” “老鬼能用琴聲殺人，可被我弄死那人卻是因為無法忍受我那難聽的琴聲。”蝶夢不屑一顧地叉腰道，語罷，還不忘再罵幾句：“那男人真是沒出息！” 心漣又一次無言以對，這個師姐做什麽事情都大大咧咧的，竟比她這個現代人還要灑脫，當真是個奇女子。 心漣一笑置之，手撫上琴弦，運指彈起陽春白雪。 這曲子昨日彈了兩遍，今日再彈卻是越發熟稔。 蝶夢雖然不通音律，但是欣賞總還是懂的，她饒有興趣地聆聽心漣彈琴，一向粗心的她竟也開始沉住氣暗暗沉思。 不過想的卻是——那死老鬼在哪裏撿來這麽一個寶貝啊！ 心漣這一曲，聽得她如沐三月春風，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很是快意、舒暢。 這時蝶夢敏捷察覺到門外有人，她猜測定是邵白前來赴約，便卻睜一隻眼閉一隻，不去揭發他。 門外之人確是邵白，他與蝶夢約好此時相見，誰知等他走到門口卻忽然聽到琴聲，想是心漣也在。 他本想推門進去，卻不經意間被這精妙的旋律所吸引。 若他此時進去，這曲聲必定會戛然而止，難得他有此雅興聽曲，索性便在門口站著聽到曲終。 靜立良久，這曲才終了。 屋內曲聲已經停下許久，他才回過神來感慨。心漣是他的女人，在王府中也有些時日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她有此絕世琴技，實在是不該。 縱使他對她隻是無情利用，但偶爾聽她撫琴一曲也是極妙的，為何他以前卻沒有發覺到這一點呢？ 思來想去，他有些後悔，卻也隻是極淺淡的一點，輕易便揮散了。 他嘴角微微一動過後，便又恢複了一貫的嚴肅，推開木門，悠然走進。 蝶夢見邵白走進來，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然後換上那副顛倒眾生的迷人表情側身對邵白施禮道：“王爺有禮。” 這聲音也是魅到極點，與方才那個隨性與心漣攀談的她截然不同。 這樣的麵目最是精致也最是虛假，可男人卻偏偏喜歡。真實的感情太沉重也太累，大多數男人會覺得那是束縛。無論是再嬌媚的女子，一旦娶回家，對自己產生了真感情，就會變得喋喋不休，再無初見時的那種美好之感。 因此他們長歎：人生若隻如初見。 懷念的是最初的美好，鄙棄的是眼前的妻室。他們卻忘記了從最初到最後這每一步都是他們自己做出的決定，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