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源源不斷注入杯口的水流,“沈書記,我不是良家婦女,這點無須遮掩,您也清楚我底細。虎父無犬子,良州有您的風範,留下我,是因為我讓他省心,能助他成事。您看三國,一定也熟悉曆史。”
他和藹含笑,安靜聽我說。
“曆史上,唐玄宗奪了壽王妃楊玉環,鬧出安史之亂,他落荒而逃,楊玉環死在馬嵬坡。武則天入宮僅僅是才人時,根本不受寵,太子李治看中她,在唐太宗的後宮苟合,唐太宗知曉這件事,才臨幸了武則天。我看書少,但是對唐朝的君主卻很好奇。他們都是千古稱頌的明君,偏偏做出糊塗事讓後人笑話,幸好封建王朝的史官迫於天子威儀,不敢寫得太詳細,不然貞觀之治也抹不掉臭名昭著。父親搶兒子的女人,放在當今,即使稱霸一方,無視倫理綱常,也必定會捅婁子。”
我純情無害看向沈國安,“沈書記,三國裏有這樣的故事嗎?”
他眯眼,良久,主動鬆開了我的手。
脫離他粗糙掌心的霎那,我暗自長出一口氣,躲躲閃閃,不如斬草除根,將危機一鍋端,讓他惦記著更麻煩。
裝傻充愣沒用,我不揣兩把刷子,混不到現在,反而吊得他心癢癢,聰明人做聰明事,沈國安也不希望小二的災難重演,我比小二的道行高多了,何況祖宗的脾氣他清楚,惹毛了就是一樁醜聞。
兒子搶老子的娘們兒,頂多算混蛋,老子睡兒子的馬子,沈國安毀不起這份名譽。
茶喝過半,司機隔著門支會了聲,關首長來了。
他人還未露麵,幹淨低醇的嗓音先傳來,“沈書記久等。”
門隨即推開,關彥庭邊笑邊脫著軍裝,當他看到坐在沈國安左側的我,唇邊淡泊的笑意微凝,我的出現明顯出乎他意料,而且頗具深意,他隔著一束金燦燦的夕陽霞光,注視這一幕許久,很快恢複平靜。
“有女客。”
沈國安問你們沒見過嗎?
關彥庭輕聲吩咐著警衛員,裝沒聽見,沈國安兀自繼續,“良州準備一起的,臨時開會,把程霖送了來。”
關彥庭若無其事邁步到桌旁落座,自始至終也沒看我,如同陌生,他半玩笑說,“望江樓今日很熱鬧。沈書記的車,也被張世豪堵住了嗎?”
我掀開碟子,撬起瓶塞,為他們兩人斟酒,沈國安說,“我恰好為這事找你。東北土匪橫行霸道,他們猖獗得很,三司和軍區,有義務攜手解決。不出一年半載,張世豪的手,敢捅到官場了。”
關彥庭接過我遞給他的酒,道了句多謝,放在鼻下嗅了嗅,“沈書記親自找我商量對策,我該鼎力相助。”
沈國安一聽,正打算舉杯,關彥庭又不急不緩說,“可不瞞沈書記,張世豪在東北,不可能連根拔起。警局,檢察院皆有他眼線。包括省軍區,他也插了針。仕途的風吹草動,二十分鍾之內他勢必知曉,他的針潛伏很深,查不到目標,無從下手。”
沈國安手停在低空,緩緩沉了下去,隨著那隻手,表情也沉了,聯合辦張世豪是引子,為了達成同盟,才好有下一步深入,關彥庭直接擋了,他能痛快嗎。
“你管轄的地盤,也漏洞百出嗎。”
土皇帝不動聲色的,扣了一頂瀆職的帽子。
關彥庭笑說沈書記貴為一把手,我的軍區,不也是您的管轄嗎?打黑不成問題,您發號施令,我聽您的,您讓我怎樣,我照做就是。
白道的頂級大人物,刀光劍影不見血色,藏在眼睛和嘴巴裏,明麵瞧不出爭鋒,卻能使空氣瞬間凝固,使旁聽者汗毛倒豎。那種無形的壓迫,幻化為絲絲縷縷的荊棘,紮得坐立不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