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燕窩

三年前，友人饋贈我三盒燕窩。 一盒是父親在福州住院，朋友專程從廈門來探問的隨手禮；另一盒是幫了朋友的忙，他誠心客氣送我的報答禮；還有一盒是一位視我如兄弟的領導，家中此物囤積太多，叫我協助消化的反腐敗禮。 這是我人生四十多個春秋來，第一次麵對燕窩，擁有燕窩。兒時，在偏僻農村，屋簷下就有好幾個燕子窩，但燕子的津液是啥樣，根本不知道，倒是它的糞便時常碰巧墜落我頭頂。 後來知道，所謂燕窩，不是日常所見的燕子而是金絲燕，在攝食昆蟲、海藻、銀魚等物消化後，所分泌的唾液築建的燕巢。白色的稱為白燕。另一種血燕，是它所處的環境如空氣、濕度、岩石等共同作用，顏色呈現出褐紅色或有血色。燕巢外圍整齊，內部粗糙，有如絲瓜網絡，富有彈性，附著於岩石峭壁。 有了燕窩，我迫不及待要嚐鮮。首先，取出3人份約15克的燕窩，用30度左右溫水浸泡兩小時，撿出羽毛等雜質後換溫水，撕開燕角，繼續泡發6-8小時。其次，將燕窩倒入燉盅，加入純淨水浸漫燕窩1厘米，隔水文火燉2個小時後，調入蜂蜜食用。 滑順的燕窩果然是大雅之物，和魚翅、海參等一樣，是依靠他物來提鮮。我家第一次食用燕窩在早餐，每人各配兩個肉包，一致吃得安靜認真。 此後不久，母親來我家，咳得厲害。我知道，燕窩具備養陰、潤燥、益氣和補中等功效，就燉給母親吃，居然母親咳嗽很快就好了。後來，家人一咳嗽，就燉燕窩來吃，至於療效嘛，時靈時不靈的，讓人難以捉摸。 在美滋滋享受幾次燕窩後，時間到了2011年秋天，央視重磅曝光，說市麵上的燕窩大部分是假貨。豬皮、銀耳渣、馬來西亞樹膠、海藻膠加魚皮等，經過無良商人的“精心調製”而成假燕窩，血燕幾乎是染色的。 吃進去的燕窩是吐不出來了，剩下的燕窩隻能老老實實躺在冰吧裏，而且一躺近三年。我也想送朋友，但朋友可能暗暗罵我：你當我是傻子，吃這個不明不白的東西；送給鄉下親戚吧，也不安：到底是什麽貨色，可不能害了人家。所以，終究作罷。 昨晚，我又惦記起這些燕窩。食品嘛，總歸有保質期，但就是尋不見。我越發覺得它的不靠譜。於是，電話谘詢某大酒樓的廚師長，請教他如何辨別燕窩的真假。 他說，純正的燕窩是絲狀結構，無論在浸透後或在燈光下，都是半透明；味道馨香，沒有濃烈氣味；取一小塊燕窩以溫水浸泡，鬆軟後取絲條拉扯，一拉就斷的為假貨；用火點燃幹燕窩片，真燕窩不會火星飛濺。 我要盡快辨清沉寂多時的燕窩，讓它現出原形，和它來個了斷，免得彼此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