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真相

那個故事真的過去好久了。我一生都在探測的真相成了小說寫作中一個不竭的原動力。我從沒有對許曉晴產生過什麽懷疑。我們結婚的前不久還有過一個對話。過後我們就差不多忘記了。隻是我不能認同自己的許多種說法兒。我說過在乎和不在乎這類的鬼話。探討這個話題以及類似的話題對我們都是常規性的。除了沒有上床，我們幾乎就像一對真正的夫妻那樣，可不上床又叫什麽夫妻來著？我們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自然地談到了處女這個詞。 我可能壓抑著心裏的不快。平心而論，我隻是被自己那種感覺嚇怕了。 在此之後我好長時間不說話。許曉晴還像以前那樣，走到我的眼前來看我的神色。她嘻嘻笑著。 你又不開心了？ 她毫不設防地告訴我那個她曾經喜歡過的後來同我一起喝酒的哥們兒前幾天同別人退婚了，他又向她求婚來著。她說，我徹底拒絕了他。我知道他很難受。我也難受。你不會理解這種痛苦的。我真的不能也再沒有勇氣麵對。我到現在還是覺得我在他那裏受到了最大的傷害。我一直不敢答應你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我害怕重複這種結局。 你知道我一直是在抵製著這種東西。 這以後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許曉晴的臉色由晴轉暗。我想她被我的態度激怒了。她隻是不能對我說做錯了什麽。因我隻是無言。 “我最受不了你這一點，我不知道你是難受還是對我真正不在乎了？我們還沒有結婚哪！” 我突然就明白我的不快了。我突然就明白了。在後來我就直接說出我心中原本有個很大男人主義的“結”來著。我不說出我心中的那種疑慮是不想看到她因此也惱怒起來。凡與我們的結合相關的事情我都覺得莊嚴而神聖。我心裏是希望她沒有那個令她痛苦的男人。但這件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是男人的那種自尊使我無法自然地麵對她的訴說。她對我喋喋不休： “我同他，還是再不相見的好。” 她的話有一種事過境遷的遊移和飄渺。有一瞬間，我甚至看到了她目光中那種神往和失落的轉換。 “我的心裏和他隔著一道鴻溝。很深的鴻溝。他和女朋友分手那天才來找我。我是怨恨他不該使我空等了這麽久。我把自己的好年華都耽擱了。” 那一刻我自己又被刺疼了一次。這一次，我決定不再容忍。 “我說，你得自己想清楚了。我們現在還是分開的好。” 我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經上升到了一個臨界點上。我甚至沒有同她再說別的任何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事後我想著應該安慰她來著。可當時無論怎麽努力，都做不到。說不清楚，那麽多的怒火，到底從何而來。 我想，是男人都不會忍受這個。 哪怕她不說，自個兒把它消化掉呢！ 也是命裏的事情。她終於又恨我一次。 又猶豫了一次。 “你這個人，脾氣真是壞極了。”她後來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