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後好天氣，兩人同去附近馬路上散步。文莉身上披一件淺黃色披肩，顏色清淡，我連說好看，她說：“我其實穿不來這樣衣服。”這時兩個人在馬路上挨得近，我還低頭看她穿的那雙繡花鞋子，是我們去省城時在柳巷裏買來的，這樣的鞋子穿的人也少了，但此刻穿在她腳上，線條看起來非常柔和。她見我看她，臉像一朵開得滿滿的花。她這時是無保留的開心，因為這幾日，她的父親和弟弟都到林隱了。她的弟弟，名叫文虎，我們都叫虎弟。這一年多來，他們一直在“北嶽”於省城開辦的一個子公司裏工作。這孩子呢，高中畢業後先在社會上晃蕩了幾年，最讓父母操心不過，後來就跟著父親出來做事了。文莉對他，就像個小母親似的。她這個人就是這點好，對家裏人都是一樣，貼心貼肺的親。這會兒她和虎弟和父親都通過話，嘴裏說的都是虎弟的事情。我當然也是滿心裏歡喜，因為她這樣高興起來，整個人就變得異常的美。
我們對生活本有計劃。因為是喜歡了彼此的人，自然而然的，對雙方的家裏至親都擔當責任，兩個人都是這樣的性情。況且我們能夠在一起，這福氣可是不小。我說：“虎弟也馬上就到了談婚姻的時候了，他能在這裏好好做幾年，我們都可以幫他把前程設計好，以後他的生活自然好些。這是最要緊的。”文莉說：“是。家裏現在除了姐姐，我和虎弟都讓父母放不下心。說起我們的事情我心裏就有疙瘩，有時我在想：是不是我對父母孝心不夠，惹得他們煩。爹心裏不情願，倒還不至於多說，就是娘，我想起來她為我這樣操心，心裏就難過。小時候他們養育三個孩子，也確實不容易。我真怕娘不高興。”我說：“我知道，我們都一樣。”其實這話題也隻是一個引子，因為這些天我們總覺得這是個雷區，輕易不願意去觸碰的。這會兒把話說開了，我就將心裏的想法深入下去：“隻要我們可以在一起，我什麽都願意做。”
她說：“你的心，我自然知道。”
我接著說自己的思路：“虎弟來了，我這幾天也常想他的事。他在這裏，可以學些技術。建築上的活，做多了自然就鑽進去了，我打算讓他到‘環城水係’工地上去，這個工程裏有好多地方都有得學。而且，我現在考慮他的將來，總不外是房子、妻子、工作幾件大事，我們當然不能為他包辦，但能盡力的地方總要盡力，這樣你家裏爹娘都省些心。”文莉不語，但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我，是在等著我說。她近來靜靜地思考問題的時候，聽我說話的時候，總是這樣子。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她在使勁地記住我，可這個念頭不能深入，一仔細想，我心裏就亂起來。於是我仍舊談虎弟：“我是想，過上一些時間，明年的年中或者什麽時候，我們就考慮給他把房子買下來，讓他在這裏有個家。至於村裏的房子，我覺得也有些舊了。舅舅在這裏做上兩年，可以賺上一些錢，回去就能夠把房子翻蓋了。”這些話，我以前約略說過一些了，這時候詳細地說出來，隻覺得滿心裏的舒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