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驚喜

莫拾回道：“去戰場也不一定就要上場殺敵，也可以照顧傷員，籌備糧草，可以幹的事情有很多。” “我把所有生意都交給你，一是我往後可能需要錢，二是我我手下這麽多的人，我把他們招進來，對他們就有責任，我不能一走了之，不給他們妥善安置。” “七娘，我們共事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人跟人的相知從來不在時間長短。拜托你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清楚，許陌是一定會上戰場的。她想跟著他，她永遠不希望再向現在這樣，從別人口中聽聞重要之人的死訊了。 自從一起籌辦拾陽記以來，王七娘跟莫拾幾乎上每兩三天都會見麵，但是她很少看到莫拾的臉上出現這樣堅定的神情，一往無前。 於是，她歇了要繼續勸說的心思，對著莫拾鄭重承諾：“你放心。” 戰爭比想象中更加慘烈。 劉將軍殉國的消息傳來，蕭七郎馬不停蹄地便趕去了前線，等許陌跟莫拾帶著人馬片刻不歇地趕過去的時候，劉將軍等人已經草草下葬了。 戰場之上一旦倒下，所有的品級、功績都如同浮雲，能夠有一口薄棺，已經是天大的尊重了。大多數人，都是連裹屍的草席都沒有，一堆人跟堆草垛似的，就地挖個大坑掩埋了，更有一些人，連被掩埋的待遇都沒有，暴屍荒野。 莫拾看到了木小五。 他一身素白麻衣，跟一群副將、軍師一起，立在議事堂下。他身上的哀戾之氣極重，與當日半路縱馬衝撞他們的快意遊俠姿態相去甚遠。 晚些時候，木小五捧著個木盒來找莫拾，“這是阿婉留給你的。” 莫拾打開那木盒，裏麵一根光亮的鋼質長鞭，手柄之處用黑色的皮子細細纏了，還墜了一串紅色的瑪瑙跟流蘇。 莫拾將那長鞭握在手裏，細細摩挲，想到之前劉婉給她寫信，說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等她有時間回流桐給她看。 如今她回來了，驚喜也拿在手裏了，卻再不見故人得意洋洋的笑臉。 淚水潸然而下。 莫拾將眼淚擦了，看向木小五，“你是什麽人？” 木小五怔怔地盯著她手中的鞭子片刻，啞聲道：“之前雙方耶娘訂了我跟阿婉去年五月成親，阿婉她......” 說到這裏，終究是沒能說下去，一拱手快步離去了。 莫拾找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一個麵熟的兵士，他是那場仗零星幾個幸存的人之一。 “劉大娘子跟著將軍上戰場，敵軍人太多了，怎麽殺都殺不完，終於體力不支，讓人給一刀砍在背上。羅小將軍拚了命才把她搶了出來，可是敵人真的太多了，沒走多遠，兩個人就都倒下了。” 所以，阿婉喜歡的羅懷宇，終於護著她，跟她死在了一處。 莫拾終於沒能親自上場殺敵。親眼看到一場小型對戰之後，從戰場上下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兵士，莫拾就知道，她上不了戰場。 想象跟親見，真的相距太遠。這種野蠻直接的血腥，不是她能夠應對的。 於是，她留在流桐鎮上，組織沒有逃走的婦人們縫製衣服，製作繃帶，準備藥材。 流桐鎮上的人，跑了一半，死了三成，如今留下的，不足兩成。 “十娘，你說，我家大郎，能平安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