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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5)

作者:東籬字數:18048更新時間:2023-09-30 22:11:50

    《浮躁》reference_book_ids":[7163156161741458463]}]},"author_speak":"code":0,"press_status":1,"content":"  第一節 苦孩子賈平凹

    說了那麽多,其實都隻是個引子,像是大幕拉開前的鑼鼓,咚咚咚地響過一陣之後,主角才緩緩登場一樣。

    我們這個故事裏真正的男主角,是賈平凹。

    關於賈平凹,我不想再用第三人稱的方式來講述他了,因為他有一篇文章,題目就叫《我的自傳》,副標題是“在鄉間的十九年”。既然有這麽現成的東西擺在這裏,我們何不拿來直接用一下呢。況且,我覺得真正想要認識一個作家,最好是去讀他本人的作品。《在鄉間的十九年》是他的自傳,也更是

    樸質無華的美文,我們又何不借此欣賞一遍呢。

    我的自傳——在鄉間的十九年

    賈平凹

    八三年一月八日,我從城北郊外遷移市內,居於36.7平方米的水泥房,五個門開關掩閉不亦樂乎,空氣又可流通,且無屋頂漏土,夜裏可以仰睡,濕濕蟲也不滿地爬行,心遂大足!便將一張舊居時的照片懸掛牆上,時時作回憶狀。照片上我題有一款,如此寫道:

    “賈平凹,三字其形,其間,其義,不規不則不倫不類,名如人,文如名,醜惡可見也,生於五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少時於商山下不出。後入長安,曾情以濟天下之雄心,然無翻江倒海之奇才,落拓入文道,魔蝕骨髓不自拔,作書之蟲,作筆之鬼。廿二歲,奇遇鄉親韓хх,各自相見鍾情,三年後遂成夫妻。其生於舊門,淑賢如靜山,豁達似春水。又年後得一小女,起名淺淺,性極靈慧,添人生無限樂氣。又一年入城合家,客居城北方新村,茅屋墟舍,然順應自然,求得天成。為人為文,作夫作婦,絕權欲,棄浮華,歸其天簌,必怡然乎和,家窠平和,則處煩囂塵世而自立也。”

    隨便戲筆題款,沒想竟作了一件大事,完成了而立之年間

    第一次為自己作傳。今讀此傳,甚覺完整,其年齡、籍貫、相貌、脾性,以及現在人極關心的作家的戀愛、家庭,處世態度無不各方麵披露。故《新苑》雜誌要求自傳,以此應付,偏說太單,遲遲一年有餘不肯再寫,惹得雜誌社幾乎變臉,生怕招來名不大氣不小之嫌,勉強再作一次,發誓以後再不作這般文字,既就老死作神作鬼,這一篇也權當是自作的墓誌銘了。

    這是一個極醜的人。

    好多人初見,頓生懷疑,以為是冒名頂替的騙子,想唾想罵扭了胳膊交送到公安機關去。當經介紹,當然他是尷尬,我更拘束,扯談起來,仍然是因我麵紅耳赤,口舌木訥,他又將對我的敬意收回去了。

    我原來是不應該到這個世界上作人的。

    娘生我的時候,上邊是有一個哥哥,但出生不久就死了。陰陽先生說,我家那麵土坑是不宜孩子成活的,生十個八個也會要死的,娘便懷了我在第十月的日子,借居到很遠的一個地方的人家生的。於是我生下來,就“男占女位”,穿花衣服,留黃辮撮,如一根三月的蒜苗。家鄉的風俗,孩子難保,要認一個幹爹,第二天一早,家人抱著出門,遇張三便張三,遇李四就李四,遇雞遇狗雞狗也便算作幹爹。沒想我的幹爸竟是一位舊時的私塾先生,家裏有一本《康熙字典》,知道之乎者也,能寫銘旌。

    我們的家庭很窮,人卻旺,父輩為四,我們有十,再加七個姐妹,亂哄哄在一個補了七個銅釘的大環鍋裏攪勺把,六

    O年分家時,人口是二十二個。在那麽個貧困年代,大家庭裏,鬥嘴吵架是少不了的,又都為吃。賈母享有無上權力,四個嬸娘(包括我娘)形成四個母係,大凡好吃好喝的,各自霸占,搶勺奪鏟,吃在碗裏盯著鍋裏,添兩桶水熬成的稀飯裏煮碗黃豆,那黃豆在第一遍盛飯中就被撈得一顆不剩。這是和當時公社一樣多弊病多窮困的家庭,維持這樣的家庭,隻能使人變作是狗,是狼,它的崩潰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父親是一個教師,由小學到高中,他的一生是在由這個學校到那個學校的來回變動中度過的。世事洞明,多少有些迂,對自己,對孩子極其刻苦,對來客卻傾囊招待,家裏的好吃好喝幾乎全讓外人享用了,以致在我後來作了作家,每每作品的目錄刊登於報紙上,或某某次赴京召開某某會議,他的周圍人就向他道賀,討要請客,他必是少則一斤糖一條煙,大到擺一場酒席。家鄉的酒風極盛,一次酒席可喝到十幾斤幾十斤水酒,結果笑罵哭鬧,顛三倒四,將三個五個醉得撂倒,方說出一句話來:今日是喝夠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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