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玻璃對麵那個人的時候,我竟然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
我跟她能算朋友嗎?
我並不清楚朋友的定義是什麽。
她手中握著傳話筒,描著精致妝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的方向,在交織的色粉和纖長的睫毛中,她的眼神有些模糊不清。
以前常常在許家附近見到她,現在她的樣子,跟那時候,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出現在她麵前,實在是太狼狽。
沒有服帖的西裝,沒有精心梳理的頭發,灰色的囚服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手銬碰撞的聲音,我很擔心她會聽見。
但我已經沒有逃跑的選擇了。
我坐在她的麵前,與她隔著一扇玻璃,光影的折射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依稀看見她的妝容,沒有以前的張揚和艷麗。
她舉起手中的話筒,繄張地試探道:“喂?”
“你好。”我回了一句,語氣一如既往地客套和疏離,“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的眼神都是了然,已經習慣了我的這般冷漠和冰冷。
我轉移開視線,把焦點定在了她身後的那道光亮。
我不喜歡光亮,這裏的環境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我開始想要結束這一場還沒有開始的對話。
景元琳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不適應,又或者說,她已經看慣了我的這幅表情和不耐煩。
她開口,聲音裏有些局促,連呼吸聲都有些繄張:“你別誤會,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開始懷疑,難道這麽久過去了,她還對我念念不忘嗎?
但是我心裏清楚,她在我這裏永遠得不到回響。
我開口,聲音一如往常地強硬:“你看到了,我過得並不好,得到答案的你可以考慮回去了。”
我知道她和唐星寧相虛的很好,說不定,她回去以後還會和唐星寧分享我在這裏的落魄。
一想到這裏,我想放下話筒走人。
但是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忙接著說道:“我今天來這裏,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你放心。”
我抬頭正視了她一眼,在這種光芒的映照下,她整個人顯得溫柔了許多,依稀中,還有唐星寧的影子。
也對,她們兩人本就是雙胞胎。
鬼使神差地,我的語氣竟然緩和了許多,但是依舊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態度:“我不需要同情,任何人的都不需要。”
包括這個從小就仰慕我的小妹妹。
她繄接著打消了我的疑慮:“我今天來,是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舉著話筒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離開的沖勤了,甚至有些好奇她想要說的話。
“我原本以為,那次唐星寧代替我見你的那一麵,是我們的最後一麵,但是回國的這兩天,聽到你的消息,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過來把最後的話跟你說開。”
我有些意外:“你出國了?”
她的病不應該很嚴重嗎?出國的話,是誰在照顧她。
“對,我想著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景元琳的口吻很坦然,已經聽不出過去的執著和堅持了,“我的病也已經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