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薄情寡義——蔚璃是也！她幾要仰大哭！想他困守瀾庭寸地該是怎樣的心傷絕望，想起來又是心痛如割。可又想到青濯受他鞭笞之刑如今性命垂危，不免又恨意翻湧。過往種種，倒底是他用心良苦還是潛計陰謀？
程潛之心急另赴約會，也不便久留，話語道盡便匆匆辭校
蔚璃尚處混沌懵懂之中，隻是木然回禮，與他答謝，隨行送至門階處。
程潛之出了門，下了階，忽又回身來，“險些忘了還有一事——長公主選親未能得償所願，此是潛之之失，一直未敢登門謝罪，慚愧慚愧。”
蔚璃怔怔於門前，全然不解他在些甚麽，“先生已然為我籌謀萬端，隻是事由定，豈是人力可爭？”
“並非如此。”程潛之大有此去一別再難相逢之意，定要將心底所藏盡數吐出，“我知長公主意在定約澹台家，以此為緩兵之計尚可另有籌謀。隻是兄長突然造訪傳達家之意，實非我所料。”
蔚璃更加疑惑，“你是——使風篁勝出……此是家之意？”
程潛之不免窘笑，“長公主總不會以為我兄長那日入席隻是個聽琴之師罷？他晝夜不歇趕來越都，若不是為成全君意又為哪般？此也是我稀奇多時未能想通之局，召越再次聯姻本該為家所不容，不知為何那位東宮殿下卻還是擇定風篁世子為越安宮之婿……”程潛之時仍在苦思凝想，卻終是啞然失笑，“許是他知道自己已然窮途末路，想為長公主尋一處歲月靜好罷。倒是累我們在這裏胡猜亂想。”罷再次拜別，轉身去了。
蔚璃仍怔在原地，反複思量程家先生這好大一篇言論，可以暫且歸結三點——其一夜玄為患當遠避之；其二東越何去何從當思忖之；其三東宮絕境當……當怎樣？助他還朝？還是亂他下？
又想起程潛之最後一議——他已知自己窮途末路，是想為她尋一處歲月靜好。可是當真？他若臨絕境入死地，於她而言又何來歲月靜好？他豈會不知！如此擇定風篁、羽麟棄約都是受他擺弄？凡此種種，竟都是他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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