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六】忍凝眸

“嗬嗬，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書院。”深夜，司徒塬悄聲道：“這樣她們也能少找些麻煩。” 水漓握著司徒塬的手，並不言語，隻淡笑了一下，眼中的哀傷卻輕輕淌了出來。 “怎麽了，是怕書院裏也有麻煩嗎？不過總比成天在宮裏好啊。”司徒塬安慰道：“對啦，你從前去過書院麽？” “嗯。”水漓點點頭，音聲輕淺而悠遠：“去過一段時間，後來要照顧小洌，就沒去了。”她說著，不由握緊司徒塬的手，她想到了她的母親，心底頓時一陣驚惶的痛楚。 “漓姐姐、你沒事吧。”司徒塬擔憂道：“是不是不想去書院？真抱歉，我該先問問你的。” “不、不是。”水漓連忙搖頭：“隻是忽然想起一些難過的事情。”她伸手拍了拍司徒塬的肩，淺笑著，眼眸慢慢恢複了清透：“能陪阿塬一起，我很高興的。睡吧，明日要早起呢。” “嗯。”司徒塬也不再問下去，隻牽著水漓的手，倚著她的胳膊，閉上了眼睛。 “母親，求你、別這麽說，我真的好難受……不是的，我沒有，我隻是讓著小洌，沒想到會這樣……”水漓痛苦地在夢中掙紮著，顫抖著蜷到床角。 “漓姐姐、漓姐姐。”司徒塬吃了一驚，搖著水漓的胳膊：“怎麽了，是不是做了噩夢？” “啊？”水漓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司徒塬，緩過神後忙抬起手臂遮擋淚流滿麵的臉。 “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嗎？還是、有什麽心事？”司徒塬關切道：“要不跟我說說吧，說出來心裏會舒服一點。” 水漓無言，隻垂著頭。司徒塬伸手為她擦拭額角的冷汗，水漓握住他的手，朦朧的淚光宛若寒江飄渺的輕霧，將司徒塬的目光融了進去，綿延成一片憂傷…… *** “呀！”司徒塬迷迷糊糊間，聽到秀珍的聲音：“芸姨，你快過來。還說不要緊呢，這才幾天啊，再下去還了得！” 司徒塬才意識到自己還拉著水漓的手，心下暗驚，定是她昨晚睡沉了，忘了讓他回自己的被窩。秀珍的話雖讓他厭惡，但想到自己昨夜能讓水漓安心入睡，心裏很是高興。 司徒塬用手指輕點著水漓的手背，水漓回了他幾下，兩人都未睜開眼睛，卻已把事情商量好了。司徒塬伸了個懶腰，和溫暖安穩的被窩告了別，惺忪道：“唔，天亮啦、呀！” 水漓醒了過來，兩人驚訝的對望一眼，皆警惕的往後退了一尺。 “你怎麽到我被窩裏來了、”司徒塬不悅道，低頭見自己正蓋著水漓的被子，遂把被子一掀，皺眉道：“秀珍姐，她的被子比我厚，我晚上冷的、” “哦，那今天晚上換床厚的。”秀珍微笑道，側目盯著水漓，見水漓受辱地低著頭，眼中隱含著忿恨，心情不由大好：“快伏侍太子和太子妃梳洗，時候不早了，得趕著去書院呢。” “你沒生氣吧？”司徒塬小聲道，車攆悠悠的晃著，他真希望永遠也不要停下來，這三尺見方的‘小屋’，才是屬於他們的天地。 “怎麽會呢。” “我看你方才挺認真的，怕你真的討厭我。”司徒塬低著頭，忐忑道。 “啊？你方才裝的不像麽，說這話的應該是我吧，倒被你先聲奪人了。”水漓噗嗤一笑，眸中是難得的靈動。平靜湖泊漾起的水花，格外清瀅耀眼，濺到司徒塬眼裏，一陣欣喜，然而車攆卻緩緩停了下來，他聽到有女孩叫‘太子哥哥’，飄然的心又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