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三】知卿何事淚縱橫？（二）

司徒塬用吻掩住了水漓的口，雙手握住她纖瘦的手臂，心裏非常難受，她的眼淚落到他臉上，惹得他也哭了……兩人無力的靠在窗下，任寒霜般的月光灑在身上，也不覺得冷，心裏彌漫著陣陣的苦澀與惆悵。 “漓姐姐。”司徒塬把臉枕在水漓的腿上，水漓輕撫著他的肩，時光若止，輕輕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他們隱居山林的那段安樂時光，耳畔飄蕩著泠泠的山泉之音，卻被一陣吵雜聲打斷。 “情形怎樣，要讓太子過去麽？” “還是去吧，省得到時說我們不盡心。” 白芸和秀珍一問一答，已越走越近，司徒塬和水漓連忙起身把案幾上的東西一收，躺回床榻。 “芸姨、秀珍姐，有什麽事嗎？”司徒塬用困倦的聲音問道。 “太子，未央宮傳來消息，說皇上突然病了，而且情形不大好，您過去看看吧。”白芸推門走了進來，臉帶憂色。 “好好的，怎麽就病了？”看白芸犯愁的樣子，想來情形定很糟糕，司徒塬不禁有些擔憂。司徒坤對外一直說身體不好，當然這其中有裝病的嫌疑，他們成親還是為了衝喜呢，但這兩年好像不太犯病了，而且大半夜犯病更是頭一回。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皇上突然驚醒，然後、不知為何，不讓人靠近，而且連人都不認得了，太醫也沒法上前診治。”秀珍雙眉緊擰。 “怎麽會！”司徒塬吃了一驚，跳下床榻，白芸和秀珍忙伏侍他穿衣。 水漓也很驚訝，但仍坐在榻上，等司徒塬衣裳快換好了，她才想起來自己應該也要去，於是方起身換衣裳，不一會龐後派人來催，兩人匆匆上了馬車。 “漓姐姐，父皇不會有什麽事吧？”司徒塬擔心道。 “啊？”水漓回過神，顯然沒聽清他方才的話，但她也沒再問，隻安慰地握著司徒塬的手，思緒又飄走了。 司徒塬實在詫異，她這陣子簡直魂不守舍的，夜裏又總是從夢中驚醒，問她也不說話，隻悄悄流淚，真是讓人焦心。 “母後。”兩人上前行禮，龐後還沒來得及應聲，殿內又是一陣亂響，而後是司徒坤的怒喝：“別過來，都給我出去！出去！”司徒塬神色凝重，他從司徒坤憤怒的聲音裏，聽到了一絲恐懼。 “真是糟糕，貴妃也不行嗎？”龐後鎖眉道。 “娘娘，要不、讓小皇子試試？”一內官提議道。 龐後有些猶豫，司徒塬也覺得不太妥當：“母後，塘塘會不會被嚇到？而且、父皇恐怕不願讓塘塘看到他犯病的樣子。” “我也是這麽想。”龐後點點頭，倘若司徒坤清醒了，難保不責怪。 眾人正在這犯難，司徒垠卻來了，行完禮後便朝內殿走去，龐後和司徒塬對視一眼也進去了，水漓跟在最後。 司徒塬雖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司徒坤從未這麽狼狽過，披頭散發、衣袍不整，最重要的是那雙冷漠孤桀的眼睛，此刻竟滿是慌亂與驚懼，貴妃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其它宮娥內官自然也不敢上前，因為司徒坤已被“逼”到牆角了，再靠近不知會怎樣。 “父皇、父皇。”司徒塬喊了幾聲，司徒坤沒有答應，仍然僵立在那裏，突然抬起雙手擋住眼睛，水漓蹙著眉，偏過頭去，卻驚訝地看到司徒垠灰暗的眼睛裏，那星閃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