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紀亦道:“今,天下播亂,卻未動搖國本。黃巾盛極而衰,不出數載必滅。待明公撥亂反正,天下重歸大治。功過賞罰,陛下定會一究到底。那時,薊王或難以洗脫通賊之嫌。”
恩師再問:“如今之計,又該當如何?”
“如今之計,需明公上表,求赦數萬婦孺。”審配躬身答道:“明公乃平叛主將,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自當持重。若此時上表求赦,陛下及朝堂自當從諫如流。”
逢紀亦起身道:“若如正南所言,待此戰罷,明公隻怕非但無封賞,或會自取其禍。性命雖無憂,卻也無功無過。”
恩師這便醒悟:“二位可是要我學王翦,挾兵自重,求以自堅(自保)?”
秦始皇二十三年(前224年),王翦伐楚,秦王政自送霸上。王翦因手握六十萬重兵,出征時王翦向秦王“請美田宅園池甚眾”、“以請田宅為子孫業耳”,秦王政大笑。出關前,王翦又連續五次求賜美田,連部下也開始擔心會不會太過份,王翦才說出了自己的用意:“夫秦王怚(jù,驕傲)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專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坐而疑我邪?”
意思是說秦王嬴政,生性驕傲多疑,如今秦國全國士兵盡交到自己手中,此時唯有向秦王諸多要求,才可以表明自己除了金錢以外別無他求,借此消除秦王怕他擁兵自立的疑懼。
如今。關東戰局,皆握在恩師之手。凡有所求,必有所應。隻是,如此一來,陛下心中必生嫌忌。待戰勝,甚至等不到戰勝,隻需勝利在望,陛下便會問罪。正如逢紀所言,念及恩師勞苦功高,陛下雖不會真的降罪,卻也因此而得不到封賞。
審配、逢紀,確有高才。雖比不上八分田沮,謀劃天下。二人識人辨物,察言觀色,卻頗有心得。
為何說二人善識人辨物。能知薊王、陛下之心,隻是其一。而能窺知恩師盧植,對薊王劉備的拳拳守護之心,亦是其二也。
恩師以車騎將軍,關東主帥的身份,上表為婦孺求情。陛下自當赦免。如此,薊王再行接納,便名正言順,無通賊之嫌。然而,盧植上表之意,顯然是為給薊王脫罪。二人雖有師徒之情,然在陛下眼中,盧植此舉卻有失臣節。必然會遷怒於他。此時戰況膠著,雖隱忍不發,一旦戰事完結,陛下定會秋後算賬。
所謂的戰後封賞,心懷天下的恩師,又豈會在意。
這便手書求赦表文,六百裏加急,傳回洛陽朝堂。
拳拳之心,日月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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