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病毒,現今的醫療手段,無非是在體液裏投放各種化合物(譬如抗體),將病毒抓來揉碎;
或者更激進的,釋放具備識別功能的誘導物,直接讓被病毒浸染的體細胞凋亡。
麵對如此雷霆手段,一個已經被病毒穿透細胞膜的人體細胞,是命中注定的沒救,至多也就是選擇退場的方式,僅此而已。
正因如此,病毒對人體的感染,往往更加隱匿、也更加的難以清除。
細菌,病毒,凡此種種的微生物,人類的降服手段如此窘迫,卻每一、每一秒都要帶著億萬潛在殺手苟活,注定迎來一死的凡人或許可以不在乎,反正時候一到,就得下車,對渴望永生的方然來,卻是莫大的折磨。
這種感覺,隨便身背一隻沒有數顯的定時炸彈,就不難體會得到。
生命,以聯邦公民的幾十年壽限,近三成概率因微生物而掉出時間的列車,這還隻是眼前;倘若以無限長的生命來衡量,微生物導致惡疾的概率,也會持續上升,直到無限接近於概率意義上的10,成為一種必然事件。
正仿佛身背炸彈,滴答不絕,隻要觀察無限長的時間,這炸彈就一定會炸響。
且不這炸彈還沒法拆掉;
令人抓狂。
藉由一項續命的新療法,驀然驚覺,微生物的威脅令方然不安。
憑借過往的知識積累,稍加溫習,確信現階段沒可能逃避這樣的威脅,西曆1474年的前幾個月裏,度過二十歲的年輕人再度關注起生命科學領域。
他要尋找的,不是眼前的安慰劑,而是一勞永逸解決這種威脅的策略。
否則,拋開一切艱難險阻,單從無限長生命被疾患終止的概率上,“永不下車”也將變為一紙空談。
那到底要怎樣解決呢;
答案,出奇的直白,隻是他一開始還未能想到。
偌大蓋亞的表麵有沒有微生物的禁區,有,當然有,IV級生化實驗室之類所在自不必,即便在伯克利,生命科學部的無菌實驗室也不是什麽高度保密的場所。
借助不設防的校內監控網,不必親臨,方然也能看到內部的情形。
無菌空間,憑借現有的科技水平,隻要出得起錢,規劃多大的覆蓋區域都不成問題,實踐上沒有不可克服的困難;不過,目前人類營造的所謂“無菌”空間都是不完備的,至多隻能做到空間本身的零微生物狀態(概率零),其中全套行頭的活動者,體內依然會充斥著無數的微生物。
所以進入III、IV級生化實驗室的操作員,都要配備專門的呼吸設備,這一規則不僅為保障人員安全,也可以避免人體攜帶的微生物隨呼吸泄露,汙染無菌環境。
如果有這種空間,再把自己體內的微生物一網打盡,入駐其中……
恩,看上去很完美,但在查閱了無菌實驗室的相關資料後,方然就從工程角度否定了這一腦洞大開的設想。
一言蔽之,隨著時間流逝完全無菌環境的維持代價,是成指數級的提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